結界光幕消散的瞬間，辦公室裡凝滯的空氣終於有了一絲流動。方柯坐回辦公椅，指尖在桌麵上輕輕敲擊，節奏比剛才慢了半拍，顯然還在琢磨與石莉談話時捕捉到的細節。周漢傑把那疊無主部隊的照片收進戰術背包，金屬拉鏈拉合時發出“哢嗒”一聲脆響，打破了短暫的安靜。
“隊長，你剛才說‘內鬼可能是同一個人’，是說……這人既在咱們這邊當內鬼，又在陰影組織裡臥底？”周漢傑的聲音壓得很低，眼神裡滿是難以置信。他靠在桌沿，軍靴後跟輕輕磕著桌腿，這是他思考時的習慣動作，三年來從未變過。
方柯抬眼看向他，黑框眼鏡後的目光深邃如潭：“可能性很大。你想，石莉大姐接到的指令來自‘上峰’，無主部隊的裝備能追溯到軍方渠道，陰影組織又能精準掌握咱們的行動——能同時撬動這三股力量的，地位絕不會低。”他伸手拿起桌上的咖啡杯，杯壁已經涼透，“而且這人很可能是咱們的‘自己人’，甚至是高層安插在陰影組織裡的間諜，隻是……”
“隻是他反水了？”周漢傑接過話頭，眉頭擰成了疙瘩，“可為什麼要這麼做？放著好好的前程不要，去跟陰影組織混？”
“或許不是反水。”方柯放下咖啡杯，指腹蹭過杯底的水漬，“也可能是‘雙麵間諜’，兩邊都在利用。他給陰影組織遞情報，借他們的手清理異己；又在咱們這邊裝忠心，靠著‘破獲大案’往上爬。這次咱們被反包圍，看似凶險，卻沒傷到核心戰力，反而讓我突破到了六階——這更像一場刻意安排的‘功績’。”
周漢傑聽得倒吸一口涼氣，抬手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要是這麼說，那這人藏得也太深了。李傑民市長剛升了副省長，會不會……”
“暫時彆猜他。”方柯打斷他，語氣斬釘截鐵，“李傑民雖然圓滑，但做事有底線。上次他給的據點情報，精準到了每扇門的位置，要是真想害咱們，沒必要費這勁。”他起身走到文件櫃前，拉開最底層的抽屜，取出一個加密u盤，“先查無主部隊的裝備編號，我已經讓葉家的人去對接軍工廠了，三天內應該會有消息。”
兩人正說著，辦公桌上的內部通訊器突然亮起，屏幕上彈出“緊急會議”的通知，落款是“李傑民”。方柯看了眼時間，上午十點整——距離他們和石莉談話剛過去半小時。
安全局的大型會議室裡，長條紅木桌泛著厚重的光澤，桌角擺放著新鮮的白玫瑰，花瓣上還沾著水珠。參會人員陸續到場，大多是鄭市各部門的負責人，每個人臉上都帶著幾分凝重。方柯走進來時，眾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投了過來，有敬佩，也有探究——畢竟誰都知道，眼前這位年輕的安全局局長，剛在三天前憑一己之力掀翻了陰影組織的重要據點。
李傑民走進會議室時，身上已經換上了深灰色的副省長製服，肩章上的星徽比之前多了一顆。他走到主位坐下，手指輕輕敲了敲麥克風，醇厚的聲音在會議室裡回蕩：“今天召集大家，主要是通報兩件事。第一，經省委研究決定，任命我為h省副省長，負責工業安全方麵的工作。”
台下響起一陣禮貌的掌聲，方柯也跟著鼓掌，目光卻落在李傑民的袖口——那裡還留著之前穿作戰服時磨出的細微毛邊，顯然這製服剛上身不久。
“第二，要重點表揚鄭市安全局局長方柯同誌。”李傑民的目光轉向方柯，臉上露出溫和的笑意，“在近期圍剿陰影組織據點的行動中，方柯同誌身先士卒，不僅成功摧毀敵人據點，還保護了周邊群眾的生命安全，更突破到了六階異能者的境界——這在咱們華國年輕一輩裡，絕對是頂尖水平。”
掌聲再次響起，比剛才更熱烈。方柯站起身，微微頷首：“都是團隊的功勞，離不開各位領導和同事的支持。”他的語氣平靜，沒有絲毫張揚，可落在周漢傑眼裡，卻總覺得隊長的笑容裡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警惕。
會議結束後，李傑民特意留住方柯，兩人在走廊裡並肩走著。窗外的陽光透過玻璃，在地麵上投下長長的影子。“方柯，年輕人要戒躁戒躁，不能得意忘形。”李傑民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不輕不重，“陰影組織可沒那麼簡單。”
“謝謝李省長關心。”方柯點頭，“我會的。”
看著李傑民離開的背影，方柯的眉頭又皺了起來——這位新上任的副省長，話裡話外都在提醒他“小心”，卻絕口不提那支無主部隊的事。是真的不知道，還是故意隱瞞？他暫時沒頭緒，隻能把疑問壓在心底。
與此同時，華國西南方向的一處地下據點裡，氣氛卻如同冰窖般寒冷。這是一個由廢棄礦洞改造的空間，石壁上鑲嵌著冷白色的ed燈，光線刺眼卻照不亮所有角落。陰影組織的幾位高層圍坐在一張金屬桌旁，每個人臉上都覆蓋著不同樣式的麵具，隻有眼睛露在外麵，閃爍著憤怒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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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子的另一端，華國的工業部長趙石端坐在椅子上。他穿著一身黑色中山裝，頭發梳得一絲不苟，鼻梁上架著一副老花鏡，鏡片後的眼神卻銳利如刀。桌上散落著幾張照片，正是陰影組織在鄭市據點被摧毀的現場——焦黑的地麵、斷裂的武器、還有被雷霆燒成灰燼的屍體。
“趙老，這次的損失你怎麼解釋？”一個戴著骷髏麵具的男人率先開口，聲音沙啞得像砂紙摩擦，“咱們在鄭市的據點經營了五年，七階上位強者一下子就損失了七個，整整七個啊，還有那批剛從禁墟運回來的新式裝備——這跟上次教廷在禁墟被伏擊的損失都是差不多了！”
另一個戴著狐狸麵具的女人跟著附和，聲音尖銳：“你說你提供了方柯的行動路線，還派了百人戰隊支援，結果呢？百人戰隊全軍覆沒，據點也沒了！你是不是故意給我們假情報？”
趙石拿起桌上的搪瓷杯，抿了一口熱茶，動作緩慢而優雅，仿佛沒聽到眾人的質問。直到杯底的茶葉沉下去，他才緩緩放下杯子，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我提供了行動路線，沒錯。我派了百人戰隊，也沒錯。”
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可我給你們的，是‘方柯的常規行動路線’，不是‘方柯的真實路線’。我派的百人戰隊，是後手去收割的力量，哪曉得你們這麼廢，這麼多人連一個人都沒乾掉，就被人給全殲了。”
骷髏麵具男人猛地拍桌，金屬桌被拍得嗡嗡作響：“你敢說我們廢物？”
“我沒說你們沒用。”趙石推了推老花鏡，語氣裡帶著一絲嘲諷，“我隻是想問，為什麼我給了你們那麼多資源和人力，你們還是打不過一個剛突破六階的方柯？”他拿起一張照片，指尖點在照片上焦黑的地麵，“方柯的雷霆異能雖然強，但你們有七個七階強者，強者也比對方多三個，按理說應該穩穩壓製他。結果呢？被他一劍一個，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這是我的問題，還是你們自己的問題？”
狐狸麵具女人氣得渾身發抖：“你明明知道方柯突破了，還掌握了新技能！你為什麼不早說？”
“他可是臨陣突破，這是我能預判的事嗎，我也是他突破後才知道的。”趙石淡淡回應，他站起身，中山裝的衣角掃過桌麵，“現在損失了，不去找自己戰術失誤的原因，反而來質問我，我請問我的損失誰來賠，是你，還是你？”他舉著拐杖，指著一個又一個人。
這句話像一把尖刀，刺穿了眾人的憤怒。骷髏麵具男人想反駁，卻被趙石冷冷的眼神逼了回去。趙石整理了一下衣領，轉身走向出口：“接下來的計劃，我會重新安排，可彆忘了，我也是元老之一，小安都要給我三分薄麵，還想拿到資源，就乖乖聽話，彆再給我整出什麼幺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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