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的語句,飽滿的情緒,都是大家的真實心聲,誰能拒絕,誰又能抗拒。
文啟霖強忍淚花,抬手往下壓了壓。
霎時全部老兵鴉雀無聲,一個個閉緊嘴巴,來不及抹淚,任由淚水直流,腳下動作不停,大家互相幫忙,你扶我,我攙著你,自動排隊列行。
片刻之後,隊伍行列就跟以往在軍營的行列一樣,大家整齊有序站成幾排,一個個猶如一把利箭一樣,站地倍兒直,任由文啟霖‘將軍’檢閱。
鋼鐵意誌的文啟霖和文啟源,自從被誣陷入獄到流放都沒流下一滴淚,在這一刻,兄弟兩人的眼淚到底是沒能忍住。
罷了。
流吧,流吧,使勁流。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他們留下的不是傷心的淚水,而是團聚和希望的淚水。
要說,這幾十名老兵為什麼死命追隨文家人,那就要從他們在戰場上受傷那一刻開始說起。
很多年前,西邊前線大敵當前,需要支援,文啟霖帶著當時的手下從南邊戰場急速奔赴過去。
千裡迢迢從一個戰場奔赴另一個戰場,到達西邊前線大家夥已是疲累至極,但是大敵當前,誰也沒有空餘時間猶豫,立馬加入戰鬥。
最後節節退敗的前線由於他們的到來,反敗為勝,他們守住了中召國西邊的城池,立下了汗馬功勞。
但是,這支隊伍也死傷慘重,一千多人的隊伍最後就剩下這幾十人,還是從前線壘壘屍體裡翻找回來的。
這幾十人受傷程度嚴重不說,還因為缺少藥材藥物導致情況非常危急,當時隊伍裡的軍醫和最後趕來的其他支援人員都想放棄這幾十人了,隻要文啟霖力排眾議,堅持把這些人送回就近城池,堅持治療。
最後葉家醫館伸出援手,免費治療,直至身體康複。
這還沒完,在得知這些人康複之後,衛家主動幫這幾十人安排就業機會,朝廷雖有獎賞,但是之後這些人的生活還是個問題,雖說文家也能安排一些人去自己鋪子或者農莊,但是幾十人背後牽扯的都是一大家子,所以,衛家也伸出了援手。
所以,這麼多年,這幾十人心裡對文家的感激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得清的,一切儘在不言中。
營區門口的這一幕,落在幾位門房老大叔的眼裡,還有周家幾人的眼裡,同時還有騎著老馬回來的小何的眼裡。
老馬噠噠噠趕路的聲音把大夥的思緒拉了回來。
哽咽著點頭,對大夥一揮手,沉聲說道:“走,跟我回營,回四合山。”
在大家聽來,這一聲命令,就跟當年吹響的集結號一樣。
大家氣拔山河回應,“回營——”
文啟霖帶著大家走向馬車。
都不用文啟霖安排,隊伍前頭的高狀大漢一個手勢,隊伍裡就出來幾人坐到了馬車駕駛位置,其餘人按照隊列上車坐好。
所有人的動作乾淨利落,毫不拖泥帶水,儼然刻在骨子裡的服從號令他們從沒忘記,也不敢忘記。
文啟霖指著自己身旁的馬兒,轉頭對高壯大漢說道:“大田,上馬。”
“是,老爺。”
隻見高壯大漢宋大田,他把手裡的拐杖往腰間一彆,人往前跨出去一大步,身體忽然怒衝起跳,一個躍起,安穩落坐馬鞍上。
文啟霖笑道:“好樣的,功夫還沒落下。”
宋大田喜笑顏開,興高采烈,“老爺,你快上馬,咱們來比一場,我先跑,如何?”
說著話宋大田揮起馬鞭,駕一聲,馬兒帶著他飛奔出去。
文啟霖看著遠處的人影,嘴角扯了扯,無奈心道,我騎老馬,能跟你比嗎,真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