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雯不卑不亢回應,“安二公子侮辱護國大將軍府的人,臣女自然要製止,我大將軍府的人忠君為國,豈容他人肆意踐踏。”
這話擲地有聲,讓歪曲事實告狀的安家姐弟變了臉色。
這件事扯到君和國,說來說去都是他們的錯,在他們看來,這本就是一件小事,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突然拔高調子,上升幾個高度,那就不是小事了。
七公主一時之間沉默了,但她既然遇到了並且插手了這件事,就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要不然有損皇家顏麵。
她沒有去看安家姐弟背後作怪的眼色,思索幾息,斟酌說道:“在座被邀請入宮的人家,無不忠君為國。今日乃年終歲宴,順利為好,若是有誤會,也不宜恣意擴大,文五小姐,你能聽懂嗎?”
文雯還沒開口,安二吉搶白道:“七公主,她就是個傻子,能聽得懂就怪了?他們一家都是莽夫,是傻子,根本不配......唔......”
沒等安二吉說完,安麗芷急忙過來捂住他的嘴。
此時,安麗芷非常想胖揍一頓自家弟弟,這愣頭青今日怎地這麼多話,怎麼就看不到她的暗示呢?
虧她給他使了那麼多眼色,他愣是一個也沒看到,一個勁在那裡自顧自叨逼叨叨逼叨,以往怎沒發現小弟這麼能說呢?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安麗芷眼睛轉了幾圈,心思反應賊迅速,她直視安二吉的眼睛,兩人麵對麵大眼瞪小眼,眨眼再眨眼,姐弟的默契這個時候發揮得淋漓儘致。
下一秒,隻見安麗芷一手摸著安二吉的腦門,一手拍著他的後背,嘴裡慘兮兮喊道:“小弟,你這是發高燒啦?怎地魔障了?今日怎地儘說胡話,總說些大姐聽不懂的話。”
“大姐,我腦袋疼。”
安二吉心領神會,更加誇張表演起來,“哎喲,我的腦袋跟針紮似的疼,大姐,我今日說了什麼不當的話,都不是我本意,這腦袋實在疼得緊,看來我是真的病了。”
姐弟兩人拙劣的演技,騙不了圍觀的貴女,大家心照不宣,心裡一陣惡寒。
安家姐弟的卑劣又一次刷新紀律!
七公主自認為這件事就算揭過,正要拉著姐弟二人離去,一位宮女找了過來。
“公主,娘娘喚您帶著安家姐兒,哥兒去找太醫看看,快快過去。”
這話來得突然,卻讓安家姐弟二人有了個台階遁走。
豈料,幾人剛轉身,一道冰冷的聲音從高處傳來。
“皇妹且慢。”
所有人都循著聲音來源處看過去。
真是巧了!
此時大家都聚集在門扇拐角處,從此處抬頭望過去,不遠處有一個二層涼亭,正好能俯視偏殿全貌全景。
出聲之人,正是坐在涼亭裡的六公主。
六公主,已故宸太妃的女兒,寄養在皇太妃膝下,名義上是新皇的六皇妹,因為宸太妃和皇太妃情同姐妹,所以,皇太妃待六公主很是寵愛,當時還是太子的皇上也愛屋及烏對其十分愛護。
這就導致了,在皇宮裡,六公主的地位要比彆的公主高。
於是,遭人妒忌的六公主,在年幼時,被人推下假山不慎摔壞了腿,導致雙腿殘疾,無法行走,終生隻能坐輪椅。
今日宮宴,多年不見的兩個小夥伴姚麥麥和姚穗穗進宮了,姐妹倆知道她不愛湊熱鬨,所以,推著她躲進了二層涼亭,俯視偏廳的眾多同齡人,以聊解煩悶。
卻不知,三人剛到涼亭不久,就目睹了一場鬨劇。
“六皇姐,你是何意!”七公主挑眉看向涼亭處,“腿腳不便就不要爬那麼高,小心又摔下來,害人害己。”
六公主隻比七公主大一歲,兩人從小不對付,六公主自從摔斷腿性格就偏冷,但皇太妃還一如既往對待,對她照顧分毫不減,這就讓七公主很不忿,見麵總少不了嘲諷幾句。
偏偏六公主好似聽不見似的,這些言語她都一概略過,從不會在皇太妃和皇上麵前多嘴說過半句七公主的不是。
這就造成了,七公主以為她很好欺負,諷刺的話語越來越刻薄尖酸。
就如此刻一樣。
六公主忽略七公主後半句,表情冷然說道。
“我身旁恰好有太醫在,就讓柳太醫給安家姐弟看一下傷,免得誤會鬨大不好收場。”
“皇妹也知道今日年終歲宴,以和為好的道理,在座各位都當個見證人,稍後我會和皇太妃、皇後稟報,今日本宮在涼亭這裡所見所聞,絕不姑息也不誣陷任何一位忠君為國之人。”
“皇妹,皇姐這樣,你覺得可是妥當?”
最後這句,顯示出了六公主的強勢。
七公主不解。
以往軟和話少,冷心冷肺,活在自己的世界,對外界事情一概不理會的人,今日卻是主動插手貴女之間的口舌之爭,這分明不是六公主所為。
但是,這確實是六公主親口說出來的話,由不得她反駁。
事實就在眼前,七公主不得不耷拉著臉道:“......聽皇姐的。”
很快,從二層涼亭下來兩個人,一個宮女帶著一位老太醫走進大家的視線。
太醫也沒含糊,先是給安麗芷檢查了臉上的巴掌印,得到的結論就是,無需吃藥,藥膏也沒必要抹,回家熱水敷臉,明日紅腫就會消除。
然後就是安二吉的腿部和背後的傷勢,鑒於這是一位剛剛過十二歲的男子,所以這裡的貴女不便圍觀,好巧的時機,就在大家犯愁之時,從大殿那邊走過來幾個夫人,這幾人正好被拉來當個見證人。
如此一來,當安二吉那兩條白白胖胖的腿出現在見證人和太醫眼裡時,有位夫人不悅責備道:“安家小子,彆叫喚了,你這腿一點紅痕也沒有,哪裡來的傷?一個不到八歲的小姑娘能把你的腿打斷?誰信呀?沒得這麼誣陷人的,小小年紀嘴上積點德,彆給家裡惹事才好!”
這滿含責備的話語,瞬間讓安二吉臉紅耳赤,他鬨騰起來,“誰說沒有紅痕就沒傷了,我這是內傷,內傷,你懂個屁!”
“哎喲,我除了腿疼,後背還疼呢!你這老頭,醫術行不行,不行就換人,哎呦,疼死我了。”
就在這時,偏殿門口響起一片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