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火大院裡,一個人高馬大的漢子正在院裡站著。
那漢子身形極其瘦削,看上去竟像極了一根長長的竿子,風一吹,便要擔心他是不是會隨風倒去。
等他轉過身來,眾人才看了個分明。
他生得十分白淨,臉又長又細,像一條洗淨的蘿卜。
張擇端見了這漢子立刻就跑,那漢子也不依他,一跑一追,打火院裡是一同雞飛狗跳。
“跑,我看你還想跑到哪裡去,欠我的錢呢,還給我。”那漢子急赤白臉地喊道。
“還錢,還!說還就還,你不要著急,有話好說。”
張擇端隻顧著跑。
“好說?你怎麼也要吃點苦頭。”
這時那漢子急了,抬腳提起一個水囊,正中張擇端的後腦勺。
張擇端暈暈乎乎,正要摔倒,誰知那漢子又一腳踢來,又一個水囊正中張擇端的背部。
張擇端勉強轉過身來,有一個水囊打在了張擇端的前胸。
打火院裡的水囊倒是成了那漢子的實用法寶,一個又一個,皆是精準地擊打在張擇端的四肢上。
水囊裂開,水流濺出,張擇端活脫脫成了一隻落湯雞。
終於他跑沒了力氣,蹲在了地上。
“還錢,錢自然是要還的,我說了你不要著急嘛。”張擇端抱怨完了,從懷裡掏出了一貫錢。
那漢子撿了錢,又說:“你害我餓了半個月。”
說完漢子徑自離開了,又從懷裡掏出一塊蒸餅,狼吞虎咽,三口兩口就吃掉了。
這一出鬨劇猝不及防,張擇端剛剛緩過神來,又遭了一頓臭罵。
張小鳳說:“竟是你招來的這些奇奇怪怪的人,毀掉的這些水囊你收好了,之後挨個縫好。”
張擇端伸了個懶腰,歎口氣說:“權當做洗了個澡,舒坦。”
可等那漢子走後,李真金方才回過神來,那漢子出腳踢水囊的精準程度讓他瞠目結舌。
院寬十幾丈,隔著整個院子,漢子每踢必中。
無論是腳力,亦或是熟練程度,都十分驚人,真金猜測,或許此人是一個蹴鞠的高手。
但此刻,他想到更多的是,如果漢子的這一身本領用來打火,那該有多好啊。
汴梁城內,最高的酒樓瓦子不過十幾丈,若是有一手這漢子的本領,無論多麼高的地方起火,豈不是每發必中。
打火隊並沒有雲梯,那次酒樓起火,真金依然記憶猶新。
高處起火,可是打火人隻能用水囊水袋這種笨辦法,而且大多數人並沒有辦法準確投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