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是不準參加科考的,所以他隻能暗自開心。
當時他甚至動過念頭,是不是要另立太子?
立長還是立賢,這一直都是個問題。
這個念頭躍出之後,他立刻覺得十分危險。
雖然是一個閃念,還是令官家渾身戰栗。
冷靜之後,他打消了這個念頭。
不過愛子之心,卻溢於言表,加封,升職,他對這個兒子的信任越來越多。
因為他是打心底裡喜歡這個兒子。精通書畫,才高八鬥。他幾乎覺得這個兒子和他一模一樣。
當初有多高興,他現在就有多憤怒。
他連夜把趙楷叫去了宮裡。
趙楷腿一直在哆嗦,額頭上的汗像豆子一般滾落。
他不敢主動開口,生怕開口便招來龍怒。
官家先是把小報甩在了地上。
“誠能以瘦金筆法之勁直肅官箴,以澄心堂紙之素潔養士節,則三代之治可期,而聖王垂拱之化大成。以書畫論治世,說得多麼漂亮。這句話,我記得很清楚。”官家的語氣中此時尚且沒有怒氣,又或者說龍之怒不會輕易浮現,不怒則已,一怒則是電閃雷鳴。
許久,趙楷還在揣測聖意,沒有擅自開口。
“瘦金筆法之勁,澄心堂紙之潔,寫得也好。但是我要問問你,這樣的氣節品格,你有嗎?”官家又說道。
這話並不好答,趙楷依然沒有開口。
“既然不說話,這說明小報上寫的是真的。”官家終於發問了。
趙楷急忙解釋道:“不是。文章是真的,通信是假的。是誣陷,兒不敢有半點欺瞞。”
“死無對證啊,你知道,李崗已經過世了。”官家又重重歎了一口氣。
官家每日閒情逸致,能讓他歎氣的事情,已經是天大的事了。
“兒若是敢欺天,便教五雷轟頂。”趙楷又道。
“你到底有沒有作弊?”這是官家最後的發問了。
趙楷有預感,官家不會再問下一遍了。
“沒有作弊。”趙楷答道。
“記著,你犯的錯太多了。皇子不能參加考試,這是其一,我已經幫你料理乾淨了。另外,作弊是大罪,這件事情,我不會幫你料理,自己的事情自己去處理。最後,我不希望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了。”官家說完擺了擺手,這意思是他什麼也不想說了,讓趙楷好自為之。
趙楷去的時候,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離開的時候,他已經明白,官家也準備好了最壞的打算。
他不會殺掉這個兒子,那是肯定。
虎毒不食子,但是官家已經在考慮犧牲掉趙楷性命之外的所有的哦東西了。
官家是他的父親,他的一切都是父親給的。父親要拿走,理所應當。
遠二郎聽到的情況大概如此,她一並講了。
真金明白了,這才是張禮善留下的遺言。
這是他以生命為代價,留下的最後的話。
這才是張禮善的真正目的,放火燒庫,銷毀當年所有的案卷,之後放出作弊的消息。
他為的就是要整趙楷。
既然如此,真金越發不相信趙楷會是作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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