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金離開後,馮員外的心裡更多愧疚。
他情願李真金會抓他去開封府,哪怕是被大卸八塊,也好過心裡的愧疚像蟲子一樣爬來爬去。
他也想活下去,好好打火,打一輩子火,那麼他就要承擔這個愧疚。
向真金坦白之後,除了愧疚,他又感到鬆了一口氣。
人這動物,有時就是這樣複雜,矛盾。
李真金的手裡還有那封信。其實,最讓真金感到疑惑的是,太子給他升了官,卻沒有提出要這封信。
真金便默認,這封信由他做主。
從馮員外那裡沒有得到什麼關鍵信息,他要用信從張競文那裡掏一點線索出來。
照例是要賣慘,真金帶著渾身的傷,感慨道:“潛火軍難啊,做得好了不行,做得不好了更不行,張指使,我不如你痛快自在啊。”
真金來拜訪,帶了剛做的涼茶,像飲酒一般痛飲。
“李都使,升了官,我還未道喜。”張競文客套說。
“休要!休要道喜了。人走茶涼的道理你還不明白,我現在用得上,自然能升個官,但是這官怕是要拿命換呢,我的命,去換火神的命,唉……”真金又歎氣,又喝茶,茶喝出了酒的味道。
“我們行伍中人,能做到這個官職已是難得,你的擔憂我明白,我們隻管太平度日就好。不過,李都使,你平日可不是這麼提心吊膽,大義凜然,何時見你為自家安危的惴惴不安了?”張競文話裡有話,他此時對真金多少起了戒備心。
“不同往日了,我現在不管飛黃騰達,而是要找一條後路了。”真金又道。
“此話怎講?”
“你知道,潛火軍雖然是太子成立,可在太子麵前,我們潛火軍一文不值,我更不要提了,更沒有機會和太子說上話,不像是你,深得鄆王信任。按說親信,李部童才是太子的親信啊,他要是說些什麼,我們潛火軍根本招架不住啊,就說前兩天……”真金欲言又止。
“怎樣?”張競文倒是有些好奇了。
“不說了,不說了。當了官,身邊便再無可交之人,尤其是這些文官。”真金又抱怨道。
“實不相瞞,我是想向你求一條後路。”真金又道。
“李都使,但說無妨。又能幫上忙的地方,我儘力去幫。”張競文又道。
“你看看這個。”真金見張競文放下了戒備,這才拿出了張明義那封信的副本。
看了書信,張競文的眉頭立刻皺了起來。
看完書信,眉頭又舒展開來。
“這是哪裡來的?”
“恕我不能告訴。”真金又道。
“李都使的意思是,借花獻佛?拿這封信,尋一條後路?”
“正是。”
“我以為你李真金並不是這樣油滑世故之人,就不怕彆人說你吃裡扒外,賣主求榮?”張競文又試探道。
“我隻想為自己和潛火軍眾兄弟們尋一條後路罷了,怎麼可以說是吃裡扒外?再說了,我也有我的條件。”
“說來看看。”
“第一,你要全力配合我,追查火神。”
“我們本來便是在配合追查火神。這一條不在話下。”
“我的意思是,真心配合,分享線索。”真金強調了一下。
張競文沒有答話。
“不著急回答,我接著說,第二條,告訴我張禮善是怎麼回事?所有關於他的事情,我都要知道,這件事事關火神後麵的計劃。”
張競文麵露難色,又沒有回答。
真金要查火神,他張競文更想查到火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