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三個星時就到了。”夜刃調試著能量艙，屏幕上顯示出彩虹星環的詳細數據，“環內有磁場亂流，飛船得切換成隱形模式，不然會被星環的能量波拍到‘畫布’上——上次有艘貨運船不小心闖進去，結果整個船身都被印上了星際鯨魚的叫聲，洗都洗不掉。”
“被印上叫聲？”夏禾想象了一下那畫麵，忍不住笑出聲，“那豈不是變成移動的聲音播放器了？”
“可不是嘛，”老k抱著一堆空白能量板走進來，“所以光羽族特意給了這個‘聲畫隔離罩’，能過濾掉多餘的聲波，隻留下我們想記錄的。對了，時聲草的種子準備好了嗎？我改良了基因序列，這次的種子碰到不同頻率的聲音，會直接在葉片上‘畫’出圖案，不用等結果實。”
“早準備好了！”夏禾從培育箱裡捧出一個水晶盤，盤裡整齊地排列著銀色的種子，“你看這光澤，比上次的更亮了，光羽族說這是用星環核心的‘虹光晶’培育的，天生就會‘讀色’。”
說話間，飛船突然輕微震動了一下，窗外的星空開始泛起淡淡的彩光——彩虹星環到了。
星環的七種顏色像液體一樣流動著，紅色區域翻滾著熾烈的光，藍色區域則像平靜的深海，偶爾有金色的光點在紫色區域閃爍，那是光羽族的信使在巡邏。飛船切換到隱形模式，緩緩駛入星環，艙內的照明係統自動關閉，隻剩下控製台的幽光映著眾人的臉。
“快看！”夏禾指著舷窗，隻見飛船經過紅色區域時，窗外突然浮現出無數紅色的線條，像燃燒的火焰在舞動——那是星環在“畫”飛船引擎的轟鳴聲。
“這就是聲畫轉化！”老k興奮地打開聲畫隔離罩，“快放時聲草種子！”
夏禾將種子撒向艙外，種子遇到星環的能量立刻發芽，細長的莖稈迅速生長，葉片展開時，整個星環突然亮了起來——
飛船引擎的轟鳴聲被畫成紅色的螺旋紋，纏在葉片上；
夜刃調試設備的按鍵聲變成了黃色的小點，像星星一樣點綴其間；
老k的咳嗽聲化作藍色的曲線，在葉片邊緣輕輕波動；
夏禾自己的呼吸聲則成了綠色的波紋，一圈圈擴散開……
“太神奇了！”夏禾伸手想去觸碰葉片，卻被光羽族的信使攔住——那是個長著透明翅膀的小人，翅膀上的紋路和星環的顏色一模一樣。
“小心哦，”信使的聲音像風鈴，“現在的葉片還很軟，碰到會暈色的。等它吸收夠三種聲音，葉片硬化了，就能永久保存這些畫了。”
“那我們得找三種最特彆的聲音！”夜刃提議，“光羽族不是說，星環中心有‘回聲泉’嗎？那裡的聲音能被星環反複畫，永遠不會褪色。”
信使點點頭，翅膀一扇，化作一道彩虹光帶在前方引路：“跟我來！回聲泉最近特彆熱鬨，有群‘星語者’在那裡唱歌，他們的聲音能讓葉片長出會動的畫呢。”
飛船跟著光帶駛向星環中心，越靠近中心，色彩越濃鬱，甚至能聽到“滋滋”的聲音——那是顏色在碰撞。突然，一陣空靈的歌聲傳來，像無數根銀線纏繞著穿過星環，紅色區域的葉片立刻長出了跳動的火焰，藍色區域的葉片則浮現出流動的水波，更神奇的是，這些圖案竟然在緩緩移動，像小電影一樣。
“是星語者！”信使指著前方的一群光影，“他們是宇宙裡最古老的種族之一，沒有固定的樣子，靠聲音交流，你聽他們的歌裡，藏著星係誕生的故事呢……”
歌聲裡確實有星辰爆炸的轟鳴，有行星形成的震顫，還有生命第一次呼吸的微弱聲響。夏禾趕緊讓時聲草吸收這聲音，葉片上頓時浮現出星雲旋轉的圖案，金色的光點從中心散開，像在重演宇宙大爆炸。
“第一種聲音搞定！”老k拍下葉片的樣子，“第二種選什麼？我覺得剛才路過紫色區域時，聽到的‘星砂落’特彆好聽，沙沙的，像在撒糖。”
“星砂落是星環的‘雨’，”信使笑著說，“每天黃昏時會下，現在去剛好能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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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船趕到紫色區域時，果然看到無數紫色的星砂從環頂落下，落在葉片上發出“沙沙”聲。時聲草的葉片立刻染上了淡紫色，星砂的軌跡在葉片上形成了一張網，網眼裡還粘著金色的光點——那是星砂碰到聲音時濺起的“火花”。
“還差一種！”夏禾看著葉片，總覺得少了點什麼，“要有我們自己的聲音才完美。”
夜刃想了想，從背包裡掏出一個陳舊的錄音筆——那是爺爺給他的，裡麵存著三百年前，阿明和爺爺在耀光星的對話。
“這個算嗎？”夜刃按下播放鍵，裡麵傳出年輕的笑聲：
“老夜，等櫻花結果了，我就去暗影星球找你！”
“少來，你上次說等星草開花就來，結果花謝了三次都沒見人！”
“這次一定！我把船都修好了，就叫‘約定號’！”
笑聲漸漸模糊，錄音筆裡傳來一陣電流聲，然後是一聲輕微的碰撞——那是當年阿明的飛船出發時，撞到空間站的聲音。
時聲草的葉片在聽到這段錄音時，突然泛起了溫暖的橙色，圖案裡出現了兩個模糊的人影，一個站在櫻花樹下，一個靠在飛船旁，雖然看不清臉，卻能感覺到他們在揮手。更神奇的是，當錄音放到“約定號”時，葉片上突然多出了一艘小小的飛船圖案，船身上還刻著一個“明”字。
“這是……”夏禾捂住嘴，眼眶有點濕。
“是時聲草在補全記憶啊，”信使輕聲說，“它能聽懂聲音裡的遺憾，所以幫你們畫了沒完成的告彆。”
夜刃把錄音筆握緊了些，聲音有點啞：“不算遺憾了，現在‘約定號’不是來了嗎？”
他指的是他們乘坐的飛船——出發前，他特意讓老k在船身上刻了“約定號”三個字，剛才星環的聲畫係統已經把這三個字“畫”在了葉片的角落。
三種聲音收集完畢，時聲草的葉片徹底硬化，像一塊塊彩色的水晶，被星環的光芒照著，在艙內投下流動的光影。光羽族的長老們聞訊趕來，圍著葉片驚歎：“這是星環誕生以來，最完整的‘聲畫記憶’！既有宇宙的故事，又有星球的呼吸，還有人的約定……”
長老們用虹光晶給葉片做了個底座，鄭重地放在回聲泉邊——這裡是星環的“記憶庫”，所有被認可的聲畫都會被供奉在這裡。夏禾看著自己培育的時聲草被擺在最顯眼的位置，突然覺得心裡暖暖的。
“接下來去哪？”夜刃問，他已經在星圖上圈了好幾個星球。
夏禾指著其中一個被綠色覆蓋的星球：“光羽族說這裡有‘會說話的森林’，每棵樹都記得不同的語言，我們去收集點特彆的方言吧？聽說有一種樹能把‘謝謝’說成‘沙沙沙’，把‘再見’說成‘嘩嘩嘩’……”
“還有‘味覺星球’！”老k搶著說，“那裡的聲音有味道，比如笑聲是甜的，哭聲是鹹的，時聲草吸收了，葉片會變成糖果色！”
信使扇著翅膀，笑著補充：“穿過味覺星球，就是‘靜默星’了，那裡的聲音是看得見的，像透明的絲線，抓到就能做成‘聲線衣’，穿在身上能聽到彆人心裡沒說出口的話……”
飛船的引擎重新啟動，彩虹星環在身後漸漸縮小，回聲泉邊的時聲草葉片上，三種聲音仍在循環流淌——星語者的歌、星砂落的沙沙聲、還有那句“這次一定”。
艙內，新的時聲草種子已經發芽，老k正在給它們注射“多頻吸收劑”：“這次的種子能同時吸收五種聲音，到了會說話的森林，保證能把所有方言都記下來！”
夏禾趴在舷窗邊，看著外麵掠過的星雲，突然想起爺爺說過的話：“宇宙就像一棵大樹，每個文明都是一根枝椏，聲音是養分，約定是年輪，隻有不斷輸送養分，樹才會越長越茂盛。”
她回頭看向培育箱，時聲草的新葉上，已經隱約浮現出森林的輪廓，像在預告下一段旅程的模樣。夜刃正在調試翻譯器，準備應對森林裡千奇百怪的“樹語”；老k則在研究味覺星球的聲波圖譜，嘴裡念叨著“要讓時聲草長出巧克力味的葉片”。
飛船穿過一片粉色的星雲，星雲的霧氣沾在舷窗上，像一層糖霜。夏禾伸出手指，在糖霜上畫了個笑臉，然後轉頭對大家說：“快點！聽說會說話的森林裡，有棵樹能唱所有星球的搖籃曲，去晚了就聽不到啦！”
“來了！”
飛船加速衝過星雲，留下一串彩色的尾跡，像在宇宙的畫布上，畫了一道長長的省略號——後麵還有無數個故事，等著被聲音填滿，被時聲草記住，被時間釀成永恒的溫柔。而探索小隊的笑聲、爭論聲、還有時聲草葉片的沙沙聲，此刻正混在一起，變成了最動聽的“旅途背景音”，在星海裡一路飛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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