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平安沒管小舅母怎麼想,道:“您要是想留下來找我也不反對。”
說完便帶頭往前走了。
徐小舅虛弱道:“走吧,彆找了,都是命!”
沈氏膽子本來就並不大,是精致利己主義者,聞言掉了兩滴眼淚,也不再猶豫,跟著一道走了。
林子裡那人見了失望不已,暗歎可惜!
往前走了一小段路後,張平安走到大姐夫身邊囑咐道:“大姐夫,你跟大郎哥二郎哥都多注意一些,家夥準備好,見勢不對直接砍就對了!”
“怎麼回事”,劉三郎低聲問道。
“估計是我們的糧食被人盯上了,這次的人有些腦子,不蠻乾”,張平安蹙眉道。
“明白了”,劉三郎點頭,這段日子他也成長不少,被鮮血曆練出來了,下手毫不手軟。
往前走了兩三裡路後,果然發現後麵有人在鬼鬼祟祟的尾隨,聽聲音還不少。
不一會兒鬼鬼祟祟變成了光明正大。
再往前繼續走隻會消耗自身的體力,這些人估計也按捺不住了。
張平安吹響了哨子,讓眾人停下,後麵的腳步聲也跟著停下。
一時間路上安靜的很,隻有風吹過枯枝落葉的簌簌聲。
張平安冷靜轉身麵對著一群虎視眈眈的目光,粗略數一數得有一二百人,密密麻麻站著,跟一具具僵屍似的,委實不少了。
論體格,這些人長期挨餓不是對手,領頭的估計是想以量取勝,趁機哄搶,他們的目的是糧食。
對方明顯也知道雙方的優劣勢,沒有先貿然動手。
雙方對峙片刻後,對方領頭的一個人出來道:“給我們糧食,我們就放過你們,我們也不想鬨出人命!”
此人體格在一眾難民中算壯實的,嘴邊一大串燎泡,張平安太熟悉這種症狀了,隻有吃多了肉,又沒有補充足夠的碳水和維生素才會這樣,和當初嶽州城外人吃人的難民一個樣。
“你們要多少”,張平安冷笑道。
領頭的見有戲,咧開嘴笑道:“我們要的不多,一人一斤糧食就行,看你們一點都沒瘦,臉色也紅潤,還有騾子拉車,糧食肯定不少,我們不貪心,隻要分我們一點就行!”
嗬,還玩這一套,可惜這些話張平安一個字都不會信!
不過麵上還是做思考狀:“我們拖家帶口這麼多人,給不出這麼多,能不能再少點兒。”
“怎麼可能給不出來”,對方陰惻惻道:“莫不是把我當傻子!”
雙方拉鋸半晌後。
“最多一人半斤,不然大不了跟你們乾一仗,我們也不是吃素的”,張平安道,“糧食就是我們的命,你把糧食都要走了,我們還怎麼活,還不如乾脆跟你們玩命算了!”
對方見張平安態度堅決,想了想後退步道:“也成,你先給糧食!”
頓了頓後繼續道:“不要那個最高的大個子過來,找旁邊的人送過來。”
“成”,張平安點頭,親自去車上扛了一麻袋炒米出來,和劉大哥對視一眼後才把糧食袋子交過去。
眼見真能分到糧食,後麵跟著的難民忍不住鼓噪起來,他們太餓了!
領頭的人也喜不自禁,眼中暗暗閃過一道凶光,等吃飽了有力氣了非把這幫人搶光,還真以為自己費這麼大功夫隻為半斤糧食,簡直太天真了!
等快走到領頭的人麵前時,劉大哥突然把口袋打開,把炒米朝地上撒了一大圈兒。
難民們眼神一直跟著糧食,眼睜睜看著糧食最後落在地上,頓時哄搶起來,也顧不得臟,和著土一起往嘴裡塞,甚至為了爭搶到更多的口糧而大打出手。
領頭的人眼中喜色還未散去,看到這一幕頓時怒道:“你們……”
他想說你們什麼意思,可惜質問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劉大哥一刀抹了脖子,血噴了一尺多高。
其他難民根本顧不得這些,隻知道往嘴裡塞東西,不一會兒也紛紛吐血倒地死了大半。
有人掙紮著呻吟道:“有毒……”
然後便斷氣了!
張氏讚賞道:“還好你提前做了準備。”
沈氏完全不知情,竟然不知道騾車上還有有毒的糧食,眼見密密麻麻死了一大片,在一邊哆嗦道:“這…這是什麼毒啊?這麼狠!”
“我也不知道,這是當初竇大夫給我的,他說是毒性很大,一沾斃命,一直也沒用上,後來碰到了傅醫官,我突然覺得下毒確實挺好使的,就提前做了些準備,這不就用上了嗎”,張平安淡淡道。
沒中毒的人此時都已經跑光了。
剩餘還沒被完全毒死的,也嘔吐不止,不成什麼氣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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