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亂成一團,宋果應了聲,提起小藥箱就往外跑,隻留下一句,“姑娘安生躺著,我很快回來。”
盛明月還沒來得及回話,她就不見了蹤影。
空蕩蕩的屋子,隻剩下她一人。
宮門不遠處停了輛馬車,沒掛旗幟,頂上的流蘇輕晃,外頭有丫鬟瞧著,不準旁人湊近。
“殿下,那礙手的丫頭可有解決?”
雲笙笙斜靠在容硯肩頭,小臉埋進他懷中,輕聲嘟囔著。
提起盛明月,容硯臉色微變,輕咳一聲,緩緩道,“出了點岔子,不過不打緊,你放心,我應了你的不會食言,決不會有人在你前頭入我太子府。”
聞言,雲笙笙這才放下心來,輕聲道,“殿下可不能心軟,那丫頭……總歸是個汙點。”
“隻有她在這世間消失,殿下才不會想起從前。”
容硯臉色微變,摟著她肩頭的手鬆動了些,語氣不善,“過去臥薪嘗膽,好不容易回到宮中,我自然不會感情用事。”
“區區一個賤婢,哪值得我放在眼裡?”
話音落地,容硯眸中閃過一絲凶狠,“我有的是法子叫她聽話!”
見他如此,雲笙笙垂下眼,粉唇微微上揚,心情極好。
“對了。”容硯低下頭,視線落在她光滑潔白的小臉上,“今日初秋宴,朝臣攜家眷赴宴,阿笙怎地沒來?”
容硯把玩著她的指尖,沉聲道,“你許久未去佛山,我掛念得很,原以為今日能在宮中相見,卻隻看到了你的父母。”
雲笙笙輕歎,從他懷中坐直身子,柔聲道,“殿下有所不知,我消失半月,險些被家中逼著議了親……”
“什麼!”容硯臉色突變,雙手用力扣住她的肩頭,“你要與誰議親?”
雲笙笙吃痛,下意識皺起眉,心中卻因容硯的醋意暗自竊喜,“殿下莫急,這隻是我父親一人的決斷,他想將我許配給靖安王。”
“靖安王…小皇叔……”容硯臉色出奇的差,聲音從牙縫裡擠出來,“怎麼又是他,簡直陰魂不散!”
雲笙笙不解,“殿下這話是何意?”
容硯搖搖頭,示意她繼續說,“無事,你接著講。”
雲笙笙抿唇笑笑,指尖穿過他的手掌,緊緊貼合,十指緊握,“殿下放心,我與殿下情深綿綿,定是不依父親,況且我母親早就知道你我二人心意相通,自然也會幫我說話。”
聽了這話,容硯臉色才算好些,“小皇叔體弱多病,難過而立之年,實在不算良婿,你父親此舉欠妥。”
容硯說得委婉,語氣卻談不上良善。
堂堂丞相府千金,豈能隨意嫁人?
一個病秧子王爺,還能尊貴過當朝太子不成?
雲中奎真是老糊塗了!
雲笙笙垂眸,手攀上他的胳膊,緩緩道,“殿下息怒,我心中是向著您的,如今您重回宮中,我亦是到了該婚嫁的年紀,加之我母親勸解,父親準會動搖。”
雲笙笙瞧著他的眉眼,眸光輕閃,“隻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容硯心中感動,指尖探上她光滑細膩的手背,低頭吻住她嫣紅的小嘴。
過了許久,天漸漸沉下,馬車才緩緩駛離。
雲笙笙倚在軟塌上,指尖拂過被親到紅腫的粉唇,眸光晦暗不明,喚來一旁的婢女,“玉墨,你去選些薄禮,最好與藥材相關,以丞相府的名頭送去靖安王府。”
玉墨怔住,小心翼翼提醒,“小姐,若是被太子殿下知道了,怕是……”
“怕什麼?”雲笙笙睨她一眼,語氣尋常,“太子剛回宮中,誰都說不準明天會是怎樣,皇子眾多,如今連我父親都猜不透皇上的心思,我怎能不做兩手準備?”
“雖說靖安王身子骨差了些,可嫁過去好歹能做個王妃,太後與皇上又對他寵愛有加,嫁給他,無疑是安全的。”
玉墨雖不明白主子的用意,但還是乖乖應下,“小姐放心,奴婢一定儘心去辦。”
夜幕落下,街道隻剩三兩行人,車輪的吱呀聲在夜裡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