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聲音在堂內回蕩,堂外,慘叫連連。
劉娟遲疑一瞬,緊張到閉合雙眼,“王爺,王金蘭當年的的確確生了個兒子,那麼多雙眼睛盯著,出不了岔子。”
“是麼?”容昭輕笑一聲,又懶懶靠回椅背,指尖一下下敲打著桌麵,“本王查明,你當年給王金蘭接生後便不再做穩婆,舉家搬到了隔壁鎮子,與從前的熟人全都斷了聯係。”
“倘若你心裡沒鬼,何必大動乾戈?”
劉娟感覺從頭到腳一陣寒意,身子抖得更厲害了,“我……我是為了我兒子做生意,才不得不搬出村子的!”
容昭睨著她,視線從上到下掃過,唇角輕輕勾起,“看來,你也是個嘴硬的,如此,便彆怪我動手。”
“重刑之下,沒有撬不動的嘴。”容昭眸光冷冽,嘴邊掛著諷刺的笑,“若不肯如實招來,不光是你,說不定還要牽連到你那開酒坊的兒子和才滿五歲的孫子。”
劉娟錯愕抬頭,冷汗浸濕了衣衫,眸中閃爍著驚恐,尖利的嗓音在大堂回響,“王爺,您有什麼儘管衝著我來,我兒子他們都是無辜的呀!”
容昭似笑非笑的看著她,“這麼說來,你不無辜?”
劉娟的心理防線徹底瓦解,幾乎是一瞬間卸了力,癱倒在地,“我…我記錯了……王金蘭生的、生的是個丫頭。”
盛明月緊緊咬著下唇,幾乎是在她話音落地的一瞬間撲了過去,抓著她的衣領,無助又憤恨,“是你調換了她的孩子……是你換走了我的人生!”
劉娟埋著頭不敢看她,雙手被繩索綁著,動彈不得,隻能任由盛明月推搡。
“恩人……”
見盛明月神情激動,容昭微微蹙眉,起身走到她身邊,攥住她的細腕,將眼前的姑娘拉到自己身前,溫聲哄道,“不哭,惡人自有天收。”
盛明月恍惚著轉過身子,一雙見人就笑的杏眼如今滿是淚水,“王爺……他們都說老天有眼,可為何……為何我受苦難時老天爺全都視而不見!”
她的眼淚似斷了線的珍珠,一滴滴砸落。
“為什麼,為什麼偏偏是我,為什麼隻有我活得那麼艱難!”
盛明月哭得聲嘶力竭,身子無力下滑,額頭輕輕抵在容昭胸口。
一瞬間,容昭仿佛聽到了自己的心跳,震耳欲聾。
本是大不敬的動作,可容昭心中非但沒有一絲反感,甚至還有些慶幸。
慶幸恩人如今沒在容硯身邊。
容昭垂眸望向早已哭成了淚人的盛明月,再看向劉娟時,眼底瞬間多了幾分殺意,“你簡直該死。”
劉娟縮了縮脖子,怕得牙齒都在打顫,隻能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王爺饒命啊……”
容昭一手攬住盛明月的肩頭,以免她身子下滑,鳳眸緊盯著劉娟,沉聲道,“放心,你還沒到死的時候。”
京城西邊一角,銅圳巷裡,巷尾最後一戶人家升起炊煙,隱有笑聲傳來。
婦人身上係著圍裙,一手拄著灶台,正半探著身子炒菜,手邊放著一瓦罐子豬油,還有才打好的雞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