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成落後半步,在走到那血淋淋的地方時,他停住了腳步,盯著那已經麵目全非的物件說道:
“人心不足蛇吞象!做生意就老老實實做生意!”
“花錢買平安的意思,不是讓你們花錢找人擺平事情,而是花錢撫恤,以免事態鬨大!”
“你們把應該給那些家屬的賠償給了大老爺!錢一分不少的給了,到頭來,不僅事情越鬨大越大,現在人也沒了!家裡養的那幾門美嬌妻隻怕是都已經跟人跑了!”
“真的是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鄭成到底還是良心未泯的,對著一旁的官兵吩咐道:“找個時間,埋了吧!”
那官兵點頭。
鄭成這才大步走了出去。
石開緊隨其後。
此刻,院外,已然是燈火通明!
一千多名官兵分成了兩部分,一部分維持秩序,一部分則是將那些鬨事的百姓給團團圍住。
府衙處於這座城鎮的中心地帶,周圍有不少商鋪房屋,此刻,很多人都偷摸躲著圍觀,膽子大一些的,則是站遠點杵在那裡偷看!
而那些茶坊酒肆就離得稍微遠一些,無法獲知第一手消息,所以就有膽子大的店小二不斷回來奔波,給這些人傳遞消息,每次回來,都能夠獲得很多人給的賞錢。
“我去!石開竟然摻和這攤渾水了,我原本以為他明哲保身呢!”
因為在這些老百姓鬨事逐漸起了規模之後,府衙的那些官吏都開始默契的閉門不出,要麼稱病,要不就是告老還鄉了!總之不願意摻和進去。
畢竟是章台收的錢,他們又沒有一分錢的好處!反倒是會惹的一身騷。
更何況,自從大明皇帝頒布《大誥》之後,再加上之前因為打仗而攤派賦稅,鬨起了災民暴動,最後砍了不下於幾百個當官的人頭!
他們是真的怕了!
這個時候,躲得越遠越好!
有些官兵也是如此想的!就連當月的俸祿也都不要了,直接走了,不對,走都不趕趟了,用跑的。
這也是為什麼,作為蕪州知州,卻隻調動了十幾個官兵守護府衙的原因!
要知道,就連蕪州底下的縣衙,衙役和官兵加起來都有好幾百號人!
“我一開始也是這麼認為的,現在看來,是我們小老百姓看不懂這些大人物的心思啊!”
“有什麼看不懂的,石開這是豪賭!”
“有什麼豪賭啊!石開都做到參將了,而且我聽說他上頭有人,根本就不擔心升遷的問題!”
“你說說,你的消息滯後到了什麼程度?他上頭的人就是淮西勳貴,你知道不,出了個風頭正盛的魏王,那些人為了對付魏王,捏造燕王和魏國公造反,殺的殺,流放的流放,彆提多慘了!”
“你搞錯了,不是流放,是都跟著藍玉回南邊打仗去了!”
“啊!不是流放啊!好家夥,我還以為皇帝陛下開始下決定肅清這些勳貴了,沒想到,還是心慈手軟啊!”
“彆提了,如果是你,你會選擇殺跟著你幾十年的老弟兄嘛!是個人都有感情的,不過,你要是說他老人家心慈手軟,那就算你的錯了,他老人家可一點都不心慈手軟,胡惟庸一案殺了多少啊,你也不看看!”
“咳咳!扯遠了,這麼說,石開要開始抱大腿了?”
“我覺得應該是這樣!”
眾人三三兩兩的議論紛紛,不過,很快一個消息傳來,又是極為炸裂。
“什麼!他真的打算將那幾百人全都殺了?”
“不可能吧!什麼名頭都沒有,直接殺人?這蕪州離皇城再遠,那也是在皇帝統治之下的,他竟然敢一下子殺這麼多人?”
“我就說嘛,怎麼可能殺幾百人,原來是你聽錯了,不過,殺幾十人已經相當恐怖了!等上頭追究下來,就看看知州大人怎麼交代了?”
與此同時
在府衙外,章台麵帶微笑,看著那群已經被架在木柴上的幾十個人,道:“還不說出幕後黑手是誰嗎?再等一刻鐘,我可就要讓人點火了!”
此刻的章台,也算是被架在了火堆上烤,殺幾個人,還能夠遮掩過去,他不敢殺幾百人啊,就連幾十人都不敢!
收點錢,貪點汙,枉點法,他上頭都把關係打通了,隻要不鬨大,什麼時候都沒有,就算是鬨大了,撐死了不過多花點錢打點一下!
可要是一下子死了幾百個人,哪怕幾十個人,那就不容易解決了。
石開也是意識到這個事情,走到章台身邊,小聲說道:“殺一兩個人,我們還有由頭,殺多了,上頭追查下來,我們可都會吃不了兜著走!”
章台朝著石開露出一抹笑容,道:“放心吧!我有分寸!”
時間在緩緩流逝!
空氣中也逐漸充滿了一股肅殺氣息。
晚上有刺骨的冷風吹過,溫度都開始降下來了,然而在一千多個火把的照亮之下,火光驅散了寒冷,卻沒有給老百姓帶來光明。
那些失去丈夫的婦人們,以及失去兒子的老嫗們,此刻全都是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嗚咽的哭聲在夜空中顯得格外淒涼陰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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