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的人乾什麼了?”
張欣大概心裡有數,不過還是確定一下。
“前頭不是剛剛送走了那些西域貢使麼,瞻基說多是商人假托的。
還有一些地痞無賴什麼的,摻雜在這些貢使的隨從行列裡,乘機役使他們國家的那些老百姓。他們給爹貢些不值錢的土特產,爹賞金賜銀的。番人慕利,月月入貢,當地的老百姓就慘了,又得被驅使著運東西,家裡的地也好,生計也好,都得暫時丟下。
咱們這邊也一樣,這得了賞賜,不得找人運回去麼,他們人不夠,就得咱們這邊出人,丁男不足,就役使婦女。還侮辱驛官,鞭打夫隸,打著進貢使臣的名義,像舉著免死金牌一般。”
朱高熾邊說邊撇嘴。
這種麵子功夫的事,他爹還蠻好這口的。
以前沒人報上來,就是怕他爹。
現在親孫子實地見聞,也不知道他爹這會啥心情。
“大明如今強盛。何須仰人鼻息。大可不必。”
張欣也是一聲冷哼。
下麵的人,真的是典型的欺軟怕硬。
上輩子,萬國來朝這事給國內老百姓增加了多少負擔,可在永樂朝,沒幾個人敢跟朱棣提。
整個朝廷從上到下都是萬國來朝,舉國歡慶,大明壯哉之類的話。
西域這事好像是到了朱高熾登基才爆了出來。
當時朱高熾敕諭陝西行都司,隻有哈密諸國王遣使入貢的,才準許其來京,且隻準正、副使可以乘驛馬。而且貢使所貢的東西,基本也就馬匹可用,可就近直接交到甘肅地方衛所。其餘的像磵砂、梧桐、堿之類,皆無益國用,一概不收。
這條敕諭下下去之後,西域這些小國才來得次數少了許多。
“大花的霸氣,跟爹相比也毫不遜色啊!”
朱高熾哈哈大笑。
“南海的那些使臣也該回了吧。”
張欣順嘴問了一句。
參加完朱瞻基大婚的先回去的西域諸國走的是陸路,沒什麼限製,隨時啟程。
東南海的十六國好像還滯留在京城。
“過兩天吧,反正先把人送到交趾。”
這些貢使一般朱棣見過以後,就歸禮部管,朱高熾也不確定具體的安排。
“鄭和又得在海上漂好久,差不多了就讓副手頂上吧,他也該休息一陣了。”
張欣希望鄭和可以多活幾年。
常年的海上航行,潮濕,動蕩,不可能吃好喝好。
鄭和為明朝鞠躬儘瘁,上輩子最後死在了海上,這輩子她想讓鄭和安享晚年。
“嗯,聽我爹說,這次把人送回去,還要直航祖法兒。又由祖法兒南航,訪問剌撤後,再南訪另一塊陸地上的木骨都束、卜剌哇,然後轉舵回駛,可能要後年才能回來。”
朱高熾點頭同意。
兩個人說著這些朝上的事情的時候,千爾回來了。
帶著幺娘跟幺娘帶的醫女。
把脈的時候,幺娘的臉色略沉重,但嘴裡卻是很輕快的樣子,把完留下醫女在靜室給張欣做針灸,自己則跟朱高熾在外麵低聲稟告:
“殿下,太子妃腦子裡的淤血始終不散。”
“什麼意思?”
“這些天太子妃吃的藥都是通血祛瘀的,可能效果不大。暈眩就是因為淤血不散。”
幺娘解釋道。
“那要是一直不散,就一直會暈眩?”
朱高熾無法接受。
“不知道。人的腦袋裡的事,玄妙得很。也許自己會好,也許會惡化。”
幺娘心裡也沒底。
“知道了,你且去看著太子妃吧。”
朱高熾一時也不知道自己該做何反應,隻揮手讓幺娘進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