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永樂十二年,五月。
西山彆院。
“廣東廣州等府發生颶風暴雨,潮水泛濫成災,溺死三百六十餘人,漂沒房舍一千二百餘間,損壞倉糧二萬五千三百餘石。災訊傳至京城,爺爺命戶部遣官賑災撫問。”
朱瞻基舉著一張《京報》對著張欣朗讀。
四月底,朱瞻基去調停完西域那邊的爭鬥,就在朱高熾的要求下,快馬趕回了國內。
因著朱高熾在醞釀帶張欣出門,要把之前他經手的活做交代做結束,忙得不可開交。
朱瞻基就被委以重任每天過來給張欣讀報解悶。
“從內庫裡也撥款救災。賽兒,以後,每逢各州府有災情,內庫都會單獨出一筆錢賑災,賑災的條陳都是現成的,歸商務局的周尚宮管著。要給多少,也讓周尚宮給你一個數。周尚宮也管著整個內庫的出賬,往年的一概支出,都登記在冊,無論以後哪裡要支錢,你都可以查前麵的記錄。”
張欣半靠在貴妃榻上,順勢就把唐賽兒以後要做的活給安排了。
“是,娘。每回都給麼?朝廷給,咱們還給?”
唐賽兒有疑問。
如果賑災也要皇家出錢,那麼朝廷是乾什麼用的。
“朝廷給跟皇家給不一樣。這民心,不能全向著朝廷而沒有皇家。下麵的往往知道有地方官員而對皇家一無所知。但凡他們乾了什麼壞事,又會將抱怨皇帝不乾好事。像賑災這種時候,朝廷雪中送炭,皇家就錦上添花。他們要是沒把送炭這事做好,皇家就成了及時炭。老百姓心裡才能有我們皇家。而且,內庫的錢,總歸也是取之於民,還之於民。”
張欣耐心的把事情說得更透徹一些。
而且,不是她看不起朝廷,而是朝廷做事,往往都是拖拖拉拉。
即便三令五申,依然節奏緩慢,偷工減料。
也許在京城,在皇帝眼皮子底下的文武百官算是兢兢業業的。
但一層一層的下到地方,不作為的已經算是清官。
藏汙納垢,陽奉陰違的才是多數。。
回頭這些狗屁倒灶的賬全算在皇家頭上。
所以她從幾年前把寶鈔的儲備白銀存好,就開始往外撒錢,皇家的形象必須生動的在老百姓心裡立起來。
“懂了,娘。”
唐賽兒一點就通,示意也在點頭的朱瞻基繼續念。
“阿丹國來貢。貢品有重二錢左右的大塊貓眼石,各色雅姑等異寶,大顆珍珠,高二尺的珊瑚樹數株,珊瑚枝五櫃,金珀、薔薇露、麒麟、獅子、花福鹿、金錢豹、駝雞、白鳩。”
“麒麟?獅子?花福鹿?”
唐賽兒剛剛拿起一個貢上來的植物園水蜜桃剝皮,聽到不懂的就問。
“麒麟是一種身體長得像梅花鹿一般,大一倍,且脖子特彆長,也沒有鹿角的食草動物,估計是咱們的人給起的名字,討個吉利。獅子比豹子體型大,黃毛,公獅子腦袋上還有一圈鬃毛。據說是那邊的深林之王,叫起來很大聲,貓貓狗狗的都能嚇個半死;花福鹿則跟馬長得一模一樣,就是身上皮毛是黑白相間的。”
朱瞻基已經去看了一圈,答得非常仔細。
“是鄭和已經到了那邊了?這麼快?”
張欣在心裡粗略算了一下時間。
正月中旬鄭和才出發的,這會就已經過了阿丹?
再加上阿丹來貢的時間。
有點對不上啊!
“嘻嘻嘻,娘也不是什麼都知道啊!神機營把那個提水汽機給玩出花兒來了。他們弄了一個叫汽鍋的東西,安到了出海的海船上,哪怕不是順風,也能日航千裡,隻要有炭就行。”
朱瞻基提起這個手舞足蹈的。
“啊,還有這事,你爹怎麼沒跟我提起。”
張欣還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