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明國態度的轉變,如同在北啟的背後抽走了一根重要的支柱。
北啟大汗原本指望南北夾擊的算盤徹底落空,反而讓南陵國得以集中精力應對北方的戰事。
南陵國東邊的戰場上,原本劍拔弩張的氣氛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邊境互市的繁榮景象。
賢王趙趙逸的這一手“不戰而屈人之兵”,為南陵國在東方穩固了後方,也讓整個戰局,徹底朝著有利於南陵國的方向傾斜。
西北的陽光,似乎也因此變得更加燦爛。
陸錦棠站在烽火台上,看著遠方草原的方向,又接到了東明國傳來的捷報和平捷報),他轉頭看向身旁的唐侍郎,兩人相視一笑,眼中是如釋重負的輕鬆,更是對未來戰局的堅定信心。
那些由他們親手鍛造的利刃,不僅守護了西北的土地,更如同連鎖反應般,牽動著整個天下的格局。
而這場戰爭的最終走向,似乎也在這些新鮮武器的寒光與賢王的智謀中,漸漸明晰。
暮夏的西越邊境,黃沙蔽日,戰鼓如雷。陸錦棠身披玄鐵戰甲,立於了望塔之巔,目光如鷹隼般掃視著廣袤的荒原。遠處,北啟的軍隊如黑雲壓城,旌旗蔽空,喊殺聲震天。
“報!北啟先鋒已至十裡外!”傳令兵氣喘籲籲地跑來。
陸錦棠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轉身走下了望塔。
營帳內,擺滿了他精心研製的新型武器:改良後的連發強弩,可連續發射十支箭矢;威力巨大的震天雷,以火藥為芯,外殼包裹著碎鐵片;還有巧妙設計的拒馬樁,能有效阻擋騎兵衝鋒。
“按計劃行事!”陸錦棠一聲令下,士兵們迅速行動起來。
當北啟軍隊踏入峽穀時,陸錦棠一聲令下,頓時萬箭齊發,震天雷在敵群中炸開,硝煙彌漫,慘叫聲此起彼伏。
北啟軍隊被這突如其來的攻擊打得措手不及,陣腳大亂。
陸錦棠抓住時機,指揮騎兵從兩翼包抄,將敵人殺得丟盔棄甲。
接下來的三天,陸錦棠憑借這些新型武器和新奇的戰術,勢如破竹,將駐守在西越邊境的北啟軍隊打得節節敗退,最終退回了北啟境內。
邊關的黃沙裹著硝煙漫過旌旗,陸錦棠將最後一張圖紙拍在案上。
青銅燈盞在風中明滅,映得他戰甲上凝結的血痂泛著暗紅,遠處傳來的號角聲被新型火器的轟鳴碾碎。
大勝之後,陸錦棠本想乘勝追擊,直搗北啟老巢。
然而,當他站在邊境的山丘上,望著北啟方向的連綿山脈,腦海中卻浮現出妻子溫柔的麵容和即將滿百天的孩子。
“將軍,下一步我們是否繼續進軍?”副將問道。
陸錦棠沉默良久,緩緩說道:“傳令下去,停止進軍。”
副將一臉詫異:“將軍,此時正是乘勝追擊的好時機,為何……”
陸錦棠輕歎一聲:“我兒即將百天,我已離家太久。”眼中滿是思念與牽掛。
“將軍,北啟潰軍已過界河!”副將渾身浴血撞開帳門,臉上難掩狂喜,“其他三路捷報也到了,北疆、東北、東部全線告捷!”
陸錦棠摩挲著腰間玉墜,那是出發前妻子楊明汐係上的。
此刻玉墜溫涼,卻灼得他眼眶發燙。
三日前,他將改良的連發弩車列成矩陣,又以火藥埋在北啟軍隊必經的峽穀。
當敵軍踏入埋伏圈,震耳欲聾的轟鳴混著硫磺氣息炸開,火光映紅了半邊天。
隨後,陸錦棠將副手叫來,詳細交代了如何布局防空,以防北啟的反撲。他反複叮囑,每一個細節都不放過,直到確認副手完全理解。
“傳令下去,按三號方略布防防空。”他抓起披風甩在肩上,轉身喚道,“三姐夫,備馬!”
當晚,陸錦棠與唐侍郎騎著快馬,踏上了歸京之路。
夜色深沉,繁星點點,馬蹄聲在寂靜的曠野中回蕩。
陸錦棠心急如焚,恨不得插上翅膀,立刻飛回到妻兒身邊。
一路上,他們風餐露宿,披星戴月。餓了,啃幾口乾糧;渴了,喝幾口路邊的井水。遇到暴雨,便在破廟中暫避;碰上烈日,就頂著烈日繼續前行。
陸錦棠數著腰間玉佩上的刻痕,離家時妻子腹中小生命才顯形,如今百日將近。
馬蹄聲裡,他仿佛聽見孩子軟糯的啼哭,看見阿汐倚在朱門前,發間的海棠步搖隨著焦急的腳步輕顫。
京城在望時,晨曦正染紅宮牆飛簷。
陸錦棠遠遠望見城樓上那抹熟悉的月白身影,韁繩一緊,棗紅馬長嘶著踏過青石板。
楊明汐早一日收到陸錦棠的飛鴿傳書,想著應該是今日就能進城,一早就抱著小長安在城門上等待。
懷中的繈褓裹著金線繡的虎頭錦被,當她轉身的刹那,晨露般的淚滴落在孩子粉雕玉琢的小臉上。
遠處傳來更鼓聲,他忽然想起邊關那輪血色殘陽——原來這世間最鋒利的武器,從來不是火藥弩箭,而是此刻懷中的溫暖。
“阿汐!”陸錦棠翻身下馬,大步跑向妻子。
妻子眼中含淚,微笑著將孩子遞到他懷中:“你看,我們的孩子都會笑了。”
陸錦棠小心翼翼地接過孩子,看著那粉雕玉琢的小臉,心中滿是柔情與愧疚。
他輕輕在孩子的額頭上印下一吻:“爹回來了。”
夕陽西下,餘暉灑在三人身上,溫馨而美好。
這一刻,所有的戰火硝煙、奔波勞累,都化作了無儘的幸福與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