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楊明汐突然抓起桌上的茶杯,狠狠砸向管家。管家躲避不及,被茶杯砸中額頭,頓時鮮血直流。
\"來人!把這些人給我趕出去!\"楊明汐大聲喊道。
府中的護衛聞聲趕來,將沈相府的人團團圍住。
管家見勢不妙,惡狠狠地說:\"陸夫人,你以為這樣就能阻止血咒生效嗎?太晚了,血咒已經開始了...\"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陸錦棠飛身下馬,大步衝進府中。當他看到正廳中的場景時,眼中閃過一絲殺意。
\"沈相府的人好大的膽子!竟敢在陸府撒野!\"陸錦棠冷冷地說。
管家看到陸錦棠,心中一慌,但還是強裝鎮定:\"陸將軍,我們隻是來送賀禮的,沒想到陸夫人竟然如此不識好歹...\"
\"賀禮?\"陸錦棠冷笑一聲,\"用巫蠱之術煉製的血咒靈貓也能算賀禮?\"他眼神冰冷地看著管家,\"沈相夫人這是想乾什麼?想對我未出世的孩子下手?\"
管家被陸錦棠的眼神嚇得後退一步,但還是嘴硬道:\"陸將軍,話可不能亂說。我們沈相府一向光明磊落...\"
\"光明磊落?\"陸錦棠打斷他的話,\"沈相府的雙生子血咒案還沒查清楚,現在又來對我夫人和孩子下手。沈相這是把我陸錦棠當成好欺負的了?\"
說完,陸錦棠不再理會管家,快步走到楊明汐身邊,握住她的手:\"明汐,你沒事吧?\"
楊明汐搖了搖頭:\"我沒事,隻是擔心孩子...\"
陸錦棠輕撫她的腹部,溫柔地說:\"彆怕,有我在。無論沈相府耍什麼陰謀詭計,我都不會讓他們傷害到你和孩子。\"
就在這時,天空突然烏雲密布,一道閃電劃破天際。陸錦棠心中一緊,他知道,血咒已經開始生效了...
轉眼,暴雨如注,陸府前廳的青磚上蜿蜒著暗紅血痕。
管家被侍衛反扣在地,額角傷口滲出的血水混著雨水,在蒼白的臉上暈開詭異的紋路。
他突然仰頭大笑,喉間發出破風箱般的嘶鳴,\"陸將軍想知道真相?好啊,我這就撕開沈相那張人皮!\"
楊明汐下意識護住腹部,被陸錦棠攬到身後。
隻見管家歪斜著脖頸,渾濁的眼珠泛起血絲:\"三年前北啟太子暗渡長江,是誰在渡口安排接應船隻?是沈相!
他用三百船糧食換了北啟的玄鐵重弩,那些射穿南陵將士胸膛的冷箭,箭頭淬的都是沈相宅子後院煉的毒!\"
陸錦棠握劍的手青筋暴起。
去年冬戰,他麾下八百輕騎慘死在毒箭之下,原來罪魁禍首竟在朝堂中樞。
管家突然劇烈咳嗽,噴出的血沫濺在青磚上:\"陳閣老彈劾沈相通敵,當夜書房就闖進黑衣死士。您以為他真是自縊?是沈相那老匹夫親手用玉帶勒斷了他的脖子!\"
雨聲愈發急驟,打在窗欞上砰砰作響。
管家的笑聲轉為嗚咽:\"王皇後更可憐...她發現沈相私鑄銅錢,本想稟明陛下,結果次日就傳出"暴病而亡"。
其實是沈相買通太醫,給她灌了七日斷腸散!\"他突然伏地嘔吐,指尖在地上抓出深深的血痕,\"我親眼看見...親眼看見皇後娘娘疼得撞牆,腦漿混著血水流了一地...\"
\"夠了!\"陸錦棠長劍出鞘,寒芒抵住管家咽喉。
管家卻突然咧嘴笑了,缺了半顆的門牙掛著血絲:\"殺了我也沒用,沈相在西市錢莊存著十二本密賬,記著所有...\"
話音戛然而止,他瞳孔驟然放大,喉間溢出串串血泡,七竅同時湧出黑血。
三日後,大理寺天牢。
沈相戴著二十斤重的鐐銬蜷縮在黴斑遍布的牆角,聽見鐵鏈響動時,還以為是獄卒來送斷頭飯。
可當看到被拖進來的人時,他如遭雷擊——披頭散發的管家正對著他癡癡傻笑,脖頸上還留著道青紫的掐痕。
\"老...老爺...\"管家拖著鎖鏈爬過來,指甲縫裡還嵌著乾涸的血痂,\"陸將軍審得可真凶啊,烙鐵燙完就灌辣椒水,小的把您和北啟太子喝花酒的事兒全說了...\"
沈相踉蹌著後退,撞得鐵鐐嘩啦作響。
他記得清清楚楚,那晚在秦淮河畫舫,除了北啟太子和心腹幕僚,再無旁人。
管家卻突然湊近,腐臭的氣息噴在他臉上:\"還有陳閣老斷氣前,手裡攥著您的玉佩,小的全招啦!\"
\"不可能!你明明已經...\"沈相的怒吼在陰森的地牢裡回蕩。
那日他買通獄卒,給管家灌了封喉毒酒,怎麼可能...
\"沈大人是說這個?\"獄卒突然掀開管家衣襟,露出心口猙獰的疤痕,\"陸將軍早料到您會滅口,特意請神醫換了管家的心脈。\"
沈相跌坐在地,鎖鏈聲清脆如招魂鈴。
他看著管家癲狂的笑臉,終於看清對方眼底的恨意——二十年前,正是他為了獨攬大權,設計害死了管家的親妹妹,那個曾與他有過露水情緣的繡娘。
\"陛下有旨!\"尖銳的宣旨聲劃破地牢死寂。
沈相望著明黃色的聖旨,突然想起管家被帶走前那個意味深長的笑。
原來從他派人在陸府設局陷害的那一刻起,這張由仇恨織就的大網,就已經將他死死籠罩。
暴雨再次傾盆而下,衝刷著大理寺門前的青石階。
當劊子手的鬼頭刀高高揚起時,沈相恍惚聽見管家的笑聲混在雨幕裡,如同二十年前那個雪夜,繡娘懸在他書房梁上的身影,晃啊晃,晃碎了他一世權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