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經曆過挫傷和灰暗無光的日子,心中的天堂就會讓所有破碎翻頁成為過往。
接過裁縫遞給它的黑色衣裳再次走入更衣室,捧著裁縫巧奪天工的手藝,簫颯的眼睛有點刺痛,像是被華美的黝黑光澤刺的,黑色的衣服史無前例的出現了鑽石螢石般琳琅璀璨的光芒,傷得人有淚流滿麵的衝動,這和世界上第一次看見色彩單純的琉璃和透明純淨的玻璃的人同樣激動。
豌豆苗向上生長的藤蔓,不單身是承受著到不了遠處藍天撫慰白雲的希望,更不隻有對牆壁有感觸的以卵擊石的哀歎和黯然,鑲嵌在青莖上和對著陽光照耀下膜絡分明的葉脈上小小的露珠,是雲遮霧繞的清晨也無比清晰和綠色的存在。
簫颯說他要為所有愛惜他的他愛惜的人,爭取做一隻慷慨淋漓的長著一對親征世界的觸角和綿軟身子的蝸牛,地麵的坎坷崎嶇自當咬牙爬過,也不怕青蔓的絨毛,一步一步往上爬。蝸牛是個好奇寶寶,它恨鼻涕蟲不負責任的簡單也恨人心挑唆的複雜,它說會適當調速,無論是沿著鑿利的岩石還是荊棘的青蔓,隻要不止步不輕慢,沿途都會沾染下背著房子和重擔的蝸牛分泌的粘液,當作給世界開辟了一條小小的道路。
小小的,可是很重要,蝸牛的勵誌和頑強將永垂不朽的激勵所有人,包括心誌先肉體一步去世的人。
在換衣服的時候,冷天裡,簫颯靈敏的耳朵像有了動耳的技能,耳朵與窗戶外密不透風但嗖嗖生風的光照裡呈現一片不血腥的血紅,仿佛聚集了世間所有的虹光,與太陽聯手打造了蔚藍的瞳孔。
冷冷清清的更衣室裡,動耳中聽到簫慕與裁縫儘量竭力碎小下來但被空間的冷氣凍結著仍舊如雷似的麻雀般嘰嘰喳喳的議論聲,一個沾了雨水開了竅的車輪轉出了所有秘密的交談和甩向空中晶亮的水花。
想象不到的鞭策人心的語言,不過是天差地彆的靈感加上異想天開的內容、天賦異稟的組織能力組裝成的一副精密鋼鐵般的盔甲,時而無孔不入時而間不容發,是文字合集的瑰麗魅力和它那與眾不同的強大力量,動聽與難聽一線牽,這恰恰是奇妙所在。
“這還有一套?”簫慕問裁縫是否確有其事,他也許是覺得自己雙目失明了吧。
“對,老爺,少爺吩咐置辦兩套,正好能做兩套。”誠誠懇懇忠厚老實的裁縫對誰都是一張自然的恭維臉。
簫慕撓著為霜不多時的鬢角,疑問:“剛才少爺帶進去的那套不是和這套一模一樣嗎?”他可不希望十五天裡自家兒子天天穿同樣款式的素淨服裝。
“是的,沒有時間趕做其他衣服,少爺也不喜歡。”裁縫思忖了一下說。
不解地拽拽耳朵,像要把這卡在腦子裡的臟東西拔掉,簫慕長籲短歎起來。
手摸著衣服絲滑的質感,這是從未有過的切身感受,室外氣溫很低,根本沒加於人身的衣服著了火一樣暖和,發出異樣的溫度,衣服是薄如蟬翼,比厚重幾十倍的大棉襖大獸衣保暖。
“這是什麼?”簫慕黃黃的臉上有一層臟東西,仿若談虎色變。
明知心理已有答案,簫慕的故問讓裁縫有些難為情,“老爺,這都是纏線蛇所製,府上的黑色屬性衣服隻夠這兩套,連邊角料都沒舍棄的。”
心中有千言萬語,簫慕嘴邊無話可說,有忍痛割愛的痛心疾首,有對簫颯陽光的獨到之處大加讚賞,也有對前途的堪憂,話說地獄還未曾有人身著此類衣物出現在大眾視野。
黑色的衣服後部分有個帽子,這是裁縫推陳出新的縫製手法,地獄第一套連帽衣,墨黑見不到一點彩色的服裝上居然罕見地發出白白的光芒,像是樹上結出的新鮮黑果子果皮上那新鮮的白霧自然凝成物。
府上的寶貝沒了,即使很不希望簫颯穿著這樣的衣服去大殿露臉,可一個沒經過什麼曆練的青年人穿上這樣耀眼的服裝未必見得不是一件好事,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那好吧!”簫慕指了指簫颯提前帶過來的包裹,衣物的事不必從長計議,他很滿意,“幫少爺裝進去。”裁縫聽了吩咐趕緊拆開包袱,忐忑的心得以安寧片刻。
換好新衣將舊衣服留在裁縫鋪裡,日後他還要取回來的,換了身世界獨雙的新衣服,簫颯的氣質從冰塊直接升華成了雲霧,人們眼裡看見的他,是從一個吊兒郎當的男孩晉升為能身體力行獨當一麵的男人,衣服確實能改變一個人的形象,雖然衣服都是黑色,可粗糙的黑與纖薄纖維可輕易識彆的黑、穿在身上無一點違和感的黑存在大有不同。
可由不委派下人親自接送可看出簫慕對簫颯不是一般的上心,他像一個戒不了癮的賭徒,把今後的人生全部押注在簫颯身上,容不得半點閃失。
“謝啦!”行李斜挎在肩上,簫颯沒大沒小的和忘年之交裁縫打招呼。裁縫擺擺手,繼續埋頭在縫紉機下縫衣服。
出三角門的路上,簫慕把手中紙袋裡的食物遞給簫颯,沒生疏,接過就吃了起來,剛才肚子還呱呱叫餓,送飯送得真及時,沒表達什麼感激。
兩個人無聲無息地走出門向大門外的馬車裡趕。簫颯心裡沒什麼味道所以吃不出食物的味道,簫慕到底對他怎麼樣,不知根知底的人不要信任。
分彆坐上兩輛馬車,簫颯沒什麼特彆感受,簫慕能體會到那種從天寒地凍中走回溫暖室內的實實在在的幸福感。
一路是往山上走,拐很多腳上很多坡,坐著累了簫颯就臥床睡覺,苦了幾條馬,如若它們半路受不了一個閃失馬失前蹄,人和車得齊棄摔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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