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的房子裝扮豪華,為什麼不幫我改造房子,自私鬼。簫颯念念叨叨。
自己都風光無限如日中天,好意思讓我一個朝天悲鳴的人幫你房子化妝?司徒落井下石的話呼之欲出。簫颯鼻孔深出一口氣不好懟什麼。
你好好熬你的清涼茶,我先回家看看。
簫颯進了自家院子,看到花圃中凋謝多時的向陽花,乾巴巴的泥地上散落褪色的花瓣,時間過去太久,蓋上一層泥土。
可憐人,照顧花照顧了那麼久,天天胎教唱歌,誰知連向陽花開那天都不在家,什麼也錯過了,看到了含苞待放的花蕾卻錯過了美麗的花朵。
蹲在地上看落花的簫颯起身朝隔壁放話,你是不是忘給我的花澆水了?
新采摘的蘑菇放在盆子裡洗淨泥沙,司徒一邊將新鮮的蘑菇攤在竹架上風乾一邊振振有詞,你家院子裡鎖了門,我怎麼進去。
你就是故意的,圍牆那麼矮,當初沒見你少爬好不好!春天來臨,雨量充足,向陽漸漸花枝招展,又有了開花的預兆,簫颯不多說什麼,這次一定要看到,這可是簫不安給的種籽,死了一季,這個季度必須活。
屋子裡瘡痍滿目,蜘蛛網就像無處不在的塵土,聯起手將家充盈成一座實心的墳墓。
咳嗽是任何人進入房子首做的事,簫颯想等到晚上睡前清理,現在最要緊的是打開窗戶通風,破廟雖小,卻給人豪宅給不了的滿眼舒適與溫馨。
站在窗台前觀望這再不熟悉就要陌生起來的春回大地的畫麵,走出院子想為花兒們澆點水,缸裡的水不久前枯竭,自家缺口井,他提著木桶爬圍牆到司徒家院子的井口邊轉動繩索取水,打了幾趟水澆花,正值中午,渴累得出了一身汗,膩膩歪歪的粘住衣服,背後發癢,不舒服難受。
黑色的衣服仿佛聚集了千絲萬縷紫外線的輻射,從熱點鑿出的窟窿一點點燃燒虧空他的精力至全身無力。
簫颯反手拉著背部濕漉漉的衣服,滿頭大汗走進司徒家精美整潔的廚房,有青煙的味道,濃重的甘甘甜甜的草藥味,司徒正在拉風箱,空氣中唯有風箱的呼呼聲,兩人都陷入沉思中沒開口說話的欲望。
火漸漸小了,司徒像落日一樣沉遠的被時間磨滅過鋒芒的溫暖的臉隨之往西山掉,繼而是鋪天蓋地襲來的灰冷色,在殘敗的世界裡孤獨探索。
想知道這幾個月發生了什麼嗎?簫颯想他一定很想聽聽這些來自山高路遠的趣聞,身上的溫度冷卻,說話的渴望迅速膨脹。
眉目間是花朝月夕的無聊,眉心是一個宇宙,侵吞了萬物的應有。
他起身坐到簫颯坐的長椅上,不回答,簫颯就當他樂意聆聽咯,於是滔滔不絕講起他的輝煌史,煽風點火的能力比剛才蹲在灶頭前的司徒上乘。
介紹他認識的特立獨行不同尋常的新朋友,不過司徒漠不關心的,不認識更沒有什麼心情去聽講,隻是簫颯一個人的朋友而已,這一章節在一人能說會道一人茫茫然然中收起。
講完在簫府的大事小事,講大開眼界半個月周期的青山浴的見聞,遇到什麼樣的人,聽到什麼樣的事,鳥兒喳的怪腔怪調,文房先生的淵博文采,一個名叫明折岸素未謀麵的女子使出的風霜空凝有多無敵,魁拔的閻羅王身材多高大健壯像一棵直挺挺矗立在沙塵暴中的梧桐樹,孟婆舉辦的展覽上那些被收複的怪異的嵐氣,形形色色琳琳琅琅羅集了地獄寶貝的半壁江山,耀世之物比比皆是,他以要求為底價買了一對五萬兩銀子的海穀羽現在放在床上,陰聖殿中通過了建造兩艘新船島的提議活下來的人會更多的,這件事要是真能促成那當真是皆大歡喜,以及期間夾雜的種種離奇時間像數以億計的豌豆莢等著世人去剝殼,慕容風澈如何奇奇怪怪成了閻羅王的繼子,還有他和不安看到的頭發好好摸的慕容雲洵,也就是何落姿與慕容借助外物誕生的男孩。
簫颯描繪的那些千道門纜梯、那些底層人民的成功反抗、那些殺戮的血腥、那些言歡後的曲終人散、那些失落後轟然倒塌的陸地,不是耳熟能詳的。
即使口中跳出的嗯在積極響應他有感情的三天三夜說不完,內心的空虛卻冷得人起雞皮疙瘩,對無知也就無求的司徒來說那些望塵莫及的事情沒有什麼可新奇,反而是一道隔開他與簫颯兩個世界開始分化瓦解的屏障,像兩個擁有同樣基因的細胞在生命初始時就說著不舍不棄而背道而馳分化成兩個不同的器官,不乏先例沒有從一而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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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光怪陸離的世界,司徒孤零零找尋一些熟悉的線索,那些揭示在光明裡的事情才是他真正想要了解的有意義的,例如何落姿的兒子,助低落的情緒再一次返回最高峰,那離天堂口最近的地方,暴風雪裡他望冰凍數千萬年的雪地裡插上一麵捕風的旗幟,好像天空的門就會為他打開。
司徒窮追不舍,迫切想了解多一些關於慕容的家事,其實主要想關心何落姿。
麵對他咄咄逼人的追問,有好多問題沒明白的簫颯招架不住,一直沉默不語靜靜傾聽的司徒突然像春暖躁動的花開,這樣的鮮豔多彩讓他有點應接不暇。
最近有樁大喜事啊!說完何落姿的事終於輪到自己了,簫颯歪著嘴角,不乏惆悵在大腸小腸裡徘徊,想排出來又不知該從哪裡。
何喜之有?講話隻講一半的人不爽快很討厭,雲天霧地的,司徒不理解。
簫颯的笑苦樂不均又是陰陽割昏曉,仿佛大霧迷茫在他眼中看見不清的倩倩淑女影像,變化著每個不認識陌生人的模樣;又好似有隻頑劣的星光熠熠的金魚在他眼中蕩來蕩去蕩秋千,後麵推他的人人臉也是識彆不出的模糊不清,有季風似炊煙吹眼,那些眼淚流下,隻殘留水漬,上麵有各人的臉旁,隻有金魚擺著尾鰭叫救命,暈圈的臉一張張眼睜睜看著命懸一線的金魚後撤遠離;又似一隻愛吃眼珠的老鷹叼走了他雙目,讓他的眼睛像失去了光彩的夜明珠般頓時失明。
我要成親了。簫颯的臉上掛滿了絲絲縷縷的潤風。
什麼?自己計劃中的店鋪還沒開張大吉,簫颯的三宮六院就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首回喜結良緣了,他到底吸收了多少日月光華才能忘掉應與非重新沒有開始隻有結束的轉折點?
可事實不是這樣的,講起來又得花上三天三夜說四大長老、一大堆人和他們的裙帶關係,隻對個彆事件得寸進尺的司徒不會願意聽的。
你沒聽錯,九天後我就結婚,特地趕下山來請你參加,你四天後和我一起去簫府吧?
司徒細細打量他的神情,找不到與為所欲為捉弄人的蛛絲馬跡,最後隻得低歎一聲哎。他多希望這隻是賴皮,結婚不應該歡聲笑語嗎?
有想過簫颯說他交了女朋友或有什麼相好時,自己應該怎樣假裝出沉穩符合他應當做的神態,可事發突然他唯一能做的便是沒有設防的任性子隨波逐流,沒想到有朝一日沒有喜悅隻有顧慮的來了啊!卷不走苦悶。
看到簫颯隻有失落時才低垂的頭就知道他不是自願的。你有沒有搞錯?司徒的喜悅的淚水被他年少但不輕狂的悲愁容顏嚇退,容顏果然是個板上釘釘易老的外貌,既沒有頂呱呱也沒有喝彩,太吃驚了,大呼小叫沒辦法。
滾燙的開水涼了,簫颯端起碗盛著啜飲,喝了涼茶心也清清涼涼,有時會覺得食道是人生最有物質感的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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