簫颯和簫不安一路上都箍著肚子哈哈大笑,泥塑都快把她肚皮壓出個麵孔了。
很快走到來時的分叉路口,他們決定分兩隊前行,不安和展勉直接趕往會場,簫颯褲頭多處沾染了抹不掉拍不走的青苔,他獨自往他的石屋趕去。
“你手中拿的是什麼?”展勉一眼就看到她隆起的腹部和在裡麵不安分的手,當簫颯走開時才來得及提問。
“你說這個啊,”簫不安愉快地將泥塑舉出來,沾沾自喜地說:“顯而易見是你的泥塑,我的那個被他摔碎了,我就以此要挾他將他的這個補償給我,沒想到我這麼聰明。”
“啊?你的碎了?”展勉痛惜得不得了,他對自己的每一件獨一無二的有靈魂的作品都很珍惜的,難免失落。“那我以後再給你做一個吧,你隨時想要我都給你捏。”
“那好啊,一言為定。”
一人往石屋趕的簫颯跑得很快,像一陣黑色的颶風一吹而過。途中遇見好幾個欲盛裝出席的高等末影人,他也不甘示弱,又優先選出他的纏線蛇衣,這是他的標配,華而不俗不豔。
很久沒有玩過水了,簫颯在這回涉水玩耍中,並沒有顧及多少後顧之憂,因此玩得很開心,幸好待在水裡的時間短、沒有被水嗆鼻子、沒觸發高等末影人自帶的旱鴨子特性。
稍早些時候,陽光透過橘綠樹葉間的縫隙投下來的光斑是橙黃色的,而現在正午剛過,地麵上是數之不儘的慘白白點。
展勉在工作台是一片平滑的大理石,能將光反射進她的眉目,這讓被雲遮霧罩似的眼睛格外困澀,她儘量走在他前麵。
半途中安發現他背後的竹筐能將泥塑安全存放一段時間,請求展勉將竹筐放到地上來,她仔仔細細查閱了幾遍就馬馬虎虎動起手來了。
筐裡有很多工具,是展勉自從擁有它們之日起就很寶貝的,可不想她這個大馬哈將它們損毀,蹲下來一起著手收拾。
“能不能借你的竹筐放放我這個泥塑,我怕我一個不留神就把它敲爛了。”簫不安懇請道。
“沒問題,”看來自己還是沒那麼大方,展勉頓了頓,先把大理石板撤下來,又說:“那得看看還有沒有空間。”
不安這個行外人也知道的是,泥塑大師往往對用順手的工具情有獨鐘,工具是他青睞有加的絕不能扔掉的。
再看一遍,筐裡獨剩的、不能用一輩子的、僅有一團與泥塑體積差不多大的精品紅泥料,馬蜂窩的造型肯定是被展勉一點點揪出來的。
“要麼,就把這塊泥巴扔了吧!”不安詢問並征求他的意見。
“不行,”看得出來,這是塊難得的好料子,展勉接過紅泥巴竭力挽留,“這塊泥料是我煞費苦心找到的,據說泥匠的手出神入化後,捏出的泥人都能變活呢!”
“你聽說的肯定是謠言,請問泥巴就是泥巴一塊泥巴怎能大變活人?”不安真是嘴上不饒人,專門打壓人家的自信心。
“再說,你路上留作標記的泥巴,不都是從這裡揪的小劑子嗎,你現在後悔也晚了,”說話太快,她勻了氣又說,“哎呀,你這塊料胚子我他日一定歸還,奉還給你十倍的,地獄的泥土哪裡有不好的,那都是沉澱萬年以上的,我可以叫我府上能差遣的冒險家給你挖億萬年前、在罪行小島都沒出現前就積澱下來的深海泥!你要多少都給。”
有火辣性格的人一般都很爽快,深海泥是多少泥匠心中夢寐以求的,據說手感很好可塑性很好,捏出來的泥塑放置空氣中多久都不會開裂。
他點頭答應。
一些竹片和鐵具會劃破泥塑,不安跑到樹下撲了幾堆落葉放在鋒利的工具上,在泥塑和工具中形成一道隔離層,晃晃蕩蕩也不會相互摩擦了,她還鐵了心要自己背,力求絕對平穩。
展勉還是不忍心白白丟棄掉這上好的料子,沿路揪泥巴扔到地上,爭取將泥巴的實用性發揮到極致。
“你這麼還標記,我都說我認識路,我們不會迷路了。”不安越來越喜歡這個開朗,且又在用心專一鑽研如何讓泥塑看起來更傳神生活的大男孩了,傳承這項手藝的青年可是不多了。
“物儘其用,不要浪費。”承認自己很傻的展勉,開懷大笑。
不安抬頭看著他,發現他的皮膚精致細膩得像出自他手中的泥塑,毫發畢現,那棕色的眼睛炯炯有神而且看哪都深情。
展勉大笑之後,有良久沒發出一點聲音,兩人安靜地走了很久很久,最終還是他打破了緘默,“你有聽說過女媧造人的故事事嗎?”
她疑竇叢生地點頭,這種家喻戶曉的傳說怎麼會有人不知道呢?
展勉突然停下腳步,扭過頭,雙手輕輕地搭在她肩上的竹筐的草繩背帶上,聚精會神地問不安,“你相信我以後也能捏出會變成人的泥人嗎?”
“大概……可以吧!”不安不想太掃興,卻又不想逼迫自己去相信這無稽之談,在她看來這叫天方夜譚。
原來展勉是個有神話妄想症的人!
因為這個世界太現實了,除了變態,總要有那麼兩三個來自傳說中的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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