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想象到昨夜他是怎麼以一敵百的,血都能當雨下,濕透甲板,他對他在烏船上婆婆媽媽連個人都不敢殺的印象可謂是記憶猶新,時光流走也帶走了人的一些敏感的神經和初生的稚氣未脫的品質。
歲月無情的流逝,人隻能感喟隻能望洋興歎,而做不了什麼,連亡羊補牢的紕漏趨勢也補充不了。
現在的他敢獨自一人擅作主張的殺光一船的海盜,身上多處深刻的傷口,寧靜安詳地躺在那張單人床上,他也意識到此時的他比之前,肉體強悍了幾多,實力猖狂了多少,遠在他之上。
昨晚的簫颯,絕對是他一生中最酷的時候,與船長單打獨鬥的激戰後,又和幾百個同時湧進來的小兵群戰,偶爾被劃破臉頰,滴下幾滴血,但被死神眷顧的永遠都不是他,總是與他擦身而過。
隻道是他殺紅了眼,連下麵的鬼魂都怕他。簫颯高抬貴手的大恩大德,司徒無以為報,來日方長,他會加倍付出,滴水之恩定當湧泉相報。
綠皮的證件,濕漉漉的海盜證展開,上麵是清秀雋逸的瘦金體,寫著持證人生平的記錄,大半是些可有可無的記載,和墓碑上的墓誌銘有點類似,另外能與其他證件做出區分的隻是一個紅手印,上麵印著模糊不清的指紋,由強烈的殷紅褪成了淺粉。
正午時分,簫颯醒來,他身體的溫度高燒不退,渾身上下異常的難受,像是無數尖刀利刃飛快地在身體內部遊竄切割,所有的血管和筋腱,隨著撕裂大腦的巨大痛覺而分崩離析。
荒謬絕倫的錯覺般來臨,他窮於應付這糟糕的感覺,每一塊可以調遣的肌肉全力以赴,不久紅紅的臉膛上密布汗水。
初醒時的痛覺隨著意識的清醒逐漸恢複到起初的狀態,他對著鏡子看了看臉上和四肢軀乾上的傷,都是無關緊要不傷及大礙的傷,他下巴繃緊,還是不能掉以輕心,自己做了些消炎的簡單處理,抹了點藥膏。
扭頭看了看司徒的床位和床頭櫃上的兩份海盜證,發現都不在,簫颯站起身,神情慌張的走到對邊落姿的房子。
出於禮貌,他敲了敲門,司徒開門,兩份綠皮證件就在眼前,他長長舒了口氣,他可我不想昨晚冒著風險間接搶回來的東西被人搶走了。
兩個人麵麵相覷,沒有話說,司徒找來一張有靠背的桌子給這位大功臣坐下,簫颯也不退讓,坐上去任由兩隻腿慵散地伸展著,手按揉著太陽穴,似乎還沒抽身離開昨夜的惡夢。
浮現被人丟棄的悲傷神色來,看到他疲倦的神態,司徒歎了口氣欲言又止,他和落姿對病後康複生存下去的挑戰是如釋重負了,但是簫颯的日子恐怕不好過。
“你不用擔心我,我馬上就能成為凋零了,很了不起吧!”簫颯的表情有些凝重,他其實是想炫耀功績的,隻不過力不從心,弄巧成拙,讓臉上失意的表情信馬由韁了。
司徒對他的印象還停留在那時,他在船上做海盜從未聽過任何關於簫颯的消息,沒想到這麼久不見,他的發展路線如此迅猛。
溫度冷了幾度,他表情肅穆得冷若冰霜,白皙的臉宛如薄玉瓷胎,用手輕輕一觸就會破裂似的,“哦,你現在怎麼樣了?”一時之間,還是難以接受簫颯高等末影人的身份,這對他來說,無異於是閻羅王的走狗。
簫颯閉上眼睛,懶得和他爭論。緘默了半刻鐘,以為是非答不可,隨即開口道:“你不用擔心我,先把何落姿的病治好吧!”
司徒的注意力回到何落姿的臉上,那種被雪霜染過的白臉,無聲無息的枕在枕頭上,身體以一種怪異擠了的姿勢躺在床上,看上去是輕鬆的睡姿,卻給予人收到了壓迫很不舒服的直麵感,仿佛是她的肉體壓著她的靈魂喘不過氣。
下麵一段時間,簫颯和司徒講明了昨晚的事情,並交待了一些後事,由於昨晚他也喝了點燒酒,記得並不太清晰,無法把殺人的經過怎麼殺人詳細的說出來。
本來是不想聽這無聊的事情的,簫颯的熱情高漲,像熾熱的陽光照耀著人,他冰封般的軀體在這樣的感召下被解凍,血管裡的血凍在熱度的撫摸下逐漸融化。
他決心還是先聽他講講,事無巨細,哪怕他是無話不說的個話癆也遲早會講完,更何況簫颯的真心實意令人無法拒絕,與其說回顧,不如說他實在懺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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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手掐死海盜統領前,簫颯的心是不安定的,他承受著兩麵的煎熬,比十成熟的牛扒還要成熟,一麵報複心像成熟的果實,不吃就會爛到泥地裡,一麵不想殺死他,然而這與未雨綢繆的本意不相符,好歹他沒讓他死不瞑目,在他死前的幾秒鐘,他告訴他是司徒的兄弟,得知真相的他當即就死去,像棵狂風中突然折斷的小樹苗。
簫颯回顧說,風雨瀟瀟,他在甲板上殺人,將人頭七零八落的砍下來,不過他念在司徒的舊情,沒殺死臉上有刀疤的人,他們退縮到一邊,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人得到傷疤的那刻,過程必定是痛苦的,而結果上,傷疤卻像是一道載荷著安全的護身符粘貼在他們對他來說素昧平生的臉上,特殊時期幫助他們抵禦外來的侵害和傷亡。
他們曾和司徒共事並給予他極大的幫助,當他看到傷疤也有熟悉和親近感,用傷疤換一條命的確是件非常值得的交換。
倒是那群猖獗的正版海盜,一個個咆哮的神祗般麵目醜陋朝他揮刀,他一個墳術就將大多數人殺死了,他腦海中的閃念,不知疲倦的提起腥風血雨這個四字成語,當時的情形實在太像了。
來的時候,簫颯就知道身後有兩個二貨跟蹤他,回去的時候他將抓住他們的衣襟好好審問一頓,因為他們的臉上也有傷疤且是尾隨他們進城的那兩個毛小子,他就沒對他們施行太過暴力的動作,隻求他們識趣點,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他們顯然受到了簫颯連續殺人的震驚,瞳孔快縮成一條細縫,驚懼的麵部無法消停的表情都不知可用什麼來形容,麵對殺人狂魔簫颯的威脅,沒有回旋和選擇的餘地,他隻好一五一十的坦明,說是海盜頭目勒令他們跟蹤可疑的人。
就這樣,簫颯順理成章從他們手上把司徒和何落姿的海盜證掠奪回來,還在過道上跟剩下的刀疤臉們說,快點把屍體清理乾淨,在這等司徒他們,要他們擁戴司徒為船上的領袖,落姿為領袖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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