簫颯雙手交叉放在胸口,隨即往後退了幾步,眼巴巴地看著麵色陰鬱的孟婆,她似乎有難以言喻,千言萬語像塞在嘴巴裡的蚯蚓,蠕動黏糊糊的身子爭相出洞,一時間太擁擠,都出不來。
她該不是看上他了吧,怪不得這段時間對他像對親孫子,這明顯有不妥,想到這他咽了口口水,老牛想吃嫩草,有違天理,他不會曲意逢迎的!
她還是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她猶如一尊從陸地的斷層裡發掘出來年代久遠的化石,身上的紋理都有歲月的痕跡,仿佛想從他身上奪取靈魂。
那雙猶如鵝卵石石麵般光滑的眼睛,一刻不停地瞪住他,想要把他的三魂七魄、七情六欲統統占為己有。
“好了,我放棄,我投降,我不目無尊長,我向你坦白,”簫颯實在受不了他那種用石頭雕刻出來的渾濁的雙目,像是失明了一樣把人鎖住在黑暗中,“對,我昨天晚上是殺人了,我都承認,我自投羅網,我自首。”他想對她承認犯罪的過程,說服她站在他這方陣營,兩個人強強聯手,也沒人敢來逮捕他。
“什麼?”孟婆目光中的明亮急轉直下,如果說她剛才的眼神表示的是憂心,那此刻她的意外和吃驚正像泛濫的洪水將眸中的生機淹死,“你夜裡還去殺人了,我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
咦!簫颯的意外像眨眼間被夷為平地的城堡,他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便趕緊用手捂住。
孟婆這隻老奸巨猾的護理原來還不知道命案是他犯下的,明裡暗裡來欺騙他,讓他自主把真相講出來,這不就和吃自助餐是同樣的道理嗎?
“我真不知道該說你什麼好。”看來孟婆是個性情中人,她做到一把椅子上,用手指叩著桌子上的把手,發出沉重的叩擊,像撞木般撞的簫颯太陽穴隱隱作痛,她低下頭自責地說:“沒辦法,事到如今,你也怪不了我,我叫你下來是我的錯!”
雖然不知道孟婆的表現為什麼那麼奇怪,但也沒什麼好詢問的。她確定他是殺人犯,看樣子是沒辦法解救他,怕他會指責她還是怎樣,故而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一切儘在不言中,他又沒說要讓她承擔自己犯下的罪行,何必裝出自作多情的樣子,老人的想法未免太空洞和無所謂了,“你放心,我一人做事一人當!”簫颯的心情像綁了塊磚頭,加速往海底沉淪。
“啊?”孟婆又是大吃一驚,她好像發現她的陰影和簫颯不在同一皮影戲,稀疏的頭發在她露出不知所謂的神情時更加的蕭條,“為什麼,你再說什麼?”
外麵的天空,厚厚的雲層正往四麵八方吹去,仿佛小島的天空長滿了風車,把雲朵吹出小島的範圍,屋外的光線逐漸由灰暗過渡到明豔。
天上的大雨也因雲層的急劇輕薄而轉變為淅淅瀝瀝的小雨,持續了一天的風暴即將翻篇,人們將翻閱嶄新的篇章,津津有味地品讀人生的真諦。
“你又再說什麼?”簫颯迷迷瞪瞪地點點頭,他總算發現彼此不理解的原因了,肯定是兩個人都沒睡醒,要不然回去睡個回籠覺再出來解釋血債累累的誤會吧!
孟婆先領悟過來,她認識到兩個人說話不在同一節奏上,強行讓簫颯先把他昨夜殺光海盜的大爆料捅出來。
簫颯聲情並茂的本領將孟婆送入夜裡暴風驟雨的佳境,老婆子她果然沒料錯,兩個人自從見麵之後,由午睡的問題往後聊的天都是在聊地,她對他是否殺人無數不感興趣。
“你怎麼回事,又讓我說,自己又不認真聽。”簫颯對孟婆的泰然處之十分不滿意,她能不能有點聽睡前故事的專業修養。
“因為現在我的腦子裡正在被另一個大洞構陷。你說的話從一開始就驗證了我的思維方向是正確的,你就是隻二哈子。”
孟婆說出的這番話,需要細細去品味,她指著自己的腦子,似乎裡麵正在燒製秘製麻辣燙,家傳不外傳,香噴噴的,味道真不賴。
“你罵我是二哈子?”簫颯越來越對孟婆的言論沒譜了,被人沒頭沒腦的罵一頓,他甚至以為自己得了躁鬱症,特彆想長出一對牛角鬥她,他知道兩個人不來自一個星球,孟婆應該來自星星。
“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孟婆讓他顏麵掃地,他至少得從她那兒撈回起碼的尊嚴。
灰暗的天空,風起雲湧,還沒給人足夠的光明以沐浴,似乎又要聚攏起來刮風下雨。
“沒有,我不管你昨夜做了什麼,反正你現在都不應該高興。”孟婆理直氣壯地說,她眼光流轉的雙眼中,像兩道漩渦。
漩渦深處,則隱藏著非凡的秘密,如果揭曉它,也許簫颯將永無寧日,但是又不得不暗示他。
“我高不高興與你有什麼關係,你到底在說什麼?”腦子一片天地初開的混沌,簫颯沒想到和素來深明大義的老婆子聊天,他也有像對牛彈琴的一天。
孟婆總是那樣,扼取不到他說話的要點,純心不把話題的中心告訴他。
“你攤上大事了!”
喜歡浮動地獄請大家收藏:()浮動地獄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