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元繭大而硬實的話,瑣碎靈魂就得多,瑣碎靈魂的多少對靈魂是否健全起決定性作用,若靈魂一出生就是苟延殘喘的,那它規定時間內無法衝出元繭的重重包圍,就會被鎖在元繭內牢牢悶死,人也因此死去。
而元繭紮實的話,靈魂若能突破,這也預示著靈魂的強大,所以在生與強之間,人們必須權衡利弊,做出最好的選擇。
簫颯元繭之大是無以複加的,這表明他不能有所懈怠,他必須全方位調度即將誕生的靈魂,衝破元繭的包裹,反之他死去,這是唯二的結果。
天空不是那麼的藍,白雲不是那麼的白,它們像是被天真的擀麵杖碾過、攪和過,藍得如此通透,白的如此透明,像兩塊彩色的軟玉,相輔相成鑲在一起。
對決一旦展開,宣布開始後就沒有放棄或休戰的挽留餘地,堅持到底的心境才能感天動地,即使是泥金萬點,輸也要輸得蕩氣回腸。
不安的注意力不在打鬥雙方上,她捧著從竹筐裡拿出來的泥塑,目不轉睛地盯著簫颯的一舉一動,她看到安靜而氣宇軒昂的哥哥,想起他心臟正在遭遇的劫難,她總是躁鬱想要熱淚盈眶,如果把勝利當作異性,那麼他至少是雀屏之選的一人吧!
心裡的起伏跌宕,就像平靜的大海突然掀起的白浪滔天,波瀾壯闊的海麵白色的海浪,像無數的戰士,從四麵八方上升到海麵決鬥。
頭頂上的陽光,碎裂成數不勝數的錦瑟且金瑩的亮片,像傾覆的沙盤,打落在簫颯的身邊,他像坐在一片華麗的廢墟上,孤獨地忍受著空虛和傷痕,外表強裝著平淡如水,隻是心已海浪洶湧。
至此,無數的瑣碎靈魂拚合為正統完整的靈魂,簫颯的嘴角有著溫暖的笑容,他能看到心境中那個靈魂的樣子,那個小小的他,像個元嬰站在他的心臟,濃縮的都是精華。
這個小人,彆看他小,脾氣倒是不好,比辣椒炒肉噴火的場麵還火爆,他從心臟出來,身影還模糊在心臟間來回移動,竭力想衝破元繭的架構,像爆堤的洪水,發起無明業火來任誰都阻止不了。
你的成功或失敗,我都喜愛,哪怕彆人說你學有所成是渾然天成的,我都愛你的擲地有聲。
靈魂的魯莽與衝撞,帶給簫颯的自然是不可言喻的傷害,然而他麵不改色,笑顏依然燦若桃花,能聞到一股又濃鬱又清新的花香。
靈魂是他近幾個月以來付出太多心血,才能從汪洋大海裡釣上來的一條大魚,隻要他不脫鉤,他就會把他撈上來,他對他傾注了所有的喜愛,像自己的孩子,陪他醞釀了生命的存在,更彆說什麼厭惡和仇視。
當務之急,是讓靈魂儘快突破元繭,然而簫颯卻發現自己無能為力,他不能為靈魂做什麼,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對元繭盲目地拳打腳踢,進而影響到他的心臟。
不出來,靈魂的強大和弱小與他本體無關,他能不能出來的關鍵急於合成他的瑣碎靈魂的數量,想提醒他加把勁馬上就出來了都不能做到。
不知做了多少次的攻堅戰,心臟內的靈魂停止了,簫颯以為他累倒了,想叫起他快點出來。
可他好像一蹶不振了,跪在地上大口地喘氣。鬨到後來,簫颯的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時間不多了,靈魂正在蓄積力量隻待最後一擊,突破元繭的限製完成聚斂的所有步驟,他重新站起來,是個橫貫在心臟左右的虛影。
他暴喝一聲,將重心和力量沉在腳底,做起跑的姿勢,貫入一大口空氣,這就像給了他充足的汽油,能讓他在瞬間猛烈的燃燒,焚儘沿途的抵擋。
攢下來的力氣終於能夠解釋,他是拖出尾巴的箭矢,以最高的速度一往無前,一鼓作氣地打散元氣繭,像一名位於高樓的青年,宛如蛟龍般矯健的身材,衝向解放自由的玻璃窗,當他的手肘觸碰到玻璃窗時,便把窗戶擊得四分五裂,人無拘無束了,玻璃像剔透的冰晶,落滿街道。
在元氣繭被打破,輕薄的煙霧般消散在身體各處的時候,簫颯能夠一清二楚地感知到,那名叫靈魂的虛無體,仿佛突然瘋狂汲取養分至參天的大樹,靈巧的四肢像藤蔓迅速填充到他體內。
小小的被壓縮的靈魂突然長成他這麼大,不大不小剛好合適,肉體就像幫靈魂穿了件衣服,和放置卷軸的匣子一樣,正好容納卷軸的體積,不多餘出點滴的縫隙。
想法正猶如幾千萬年以來,人體在進化的過程中不斷退化的品質,逐漸的喪失,是熱量的陶冶下不停揮發的冰霜,失去後,不留下點滴的遺跡,被清洗後的大腦重啟,就像沒來過這個世界,無論傷心還是高興的往事,一幀一幀的放過去,人的記憶風月無邊。
失去記憶,遠比死亡可怕,一個人行走,忘記沿途後路灑下的歡笑,和熟悉的親近的親人朋友擦肩而過,毫無反應,形同陌路。
回想不起來的世界,就像是從來沒發生過,打開的閥門,流不出甘甜的水,走過的路,不留下足跡,歡笑不存在聲音,哭泣也沒有啼哭,命運的神奇,幻滅為沒落的足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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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氣們養五臟、安魂魄、疏血脈、明耳目,這是簫颯最後的記憶,也像前麵原本真真實實存在,然後突然變得虛無縹緲的畫麵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