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日還是驕陽似火的天氣,今早兒在沒有過渡期的情況下便風雪交加。
行船在海洋上,必然要做好應對突發準備身心上和思想上的各項工作,做的不好的人眼淚鼻涕一年四季都不停。
五個同在屋簷下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人對彼此的生活習性也算有了了解,反正到了大冬天,全部都倜儻不羈的給我去鑽被窩冬眠。
這麼多天簡簡單單地過去,與非的傷口不用紗布做纏繞,露出牙印狀的黑痂皮,癢的時候她也不敢撓。
簫颯逐漸體會到欲擒故縱的心境,情竇初開的年紀一切尚且蒙昧,小姑娘家家的怎好意思主動示好,他認為自己該主動點,他的意思是,自己賴皮想引起她的注意,就厚顏無恥說人家對自己有好感,這種情景交換和性情陶冶好有文采的嘞!
對簫颯阿諛奉承軟磨硬泡的求原諒,應與非多半采取冷麵的不理不睬、視若無睹或自動避開應對,內心豪放和文靜的極端化性格區彆被她竭力隱藏,但包不住的依然是暗地裡的笑麵如靨。
以正常少女都有的虛榮心理來說,與非這再正常不過,將心比心,能有一個男生鞍前馬後為自己效勞,任勞任怨,不對自己生一次氣發一次火,任誰都想繼續下到永久。
無言的冷戰以來,簫颯已然摸清她的套路,隻要順著她的心願做自己份內的事情,她看上去就會高興點,至少胡亂發脾氣的次數會相應減少。分分合合的次數頻繁得讓人隨時能力挽狂瀾,又或者戀無可戀。
近段時間簫颯的眼神像餓狼群體中所有犀利目光凝聚起來的總和更有令人畏懼的神像勁風一樣刮出去的威脅氣勢,往往勢如破竹地投向始終如一的同個方位,另一邊的下鋪從一而終背對著自己沉默的應與非。
用了千方百計的計謀,用儘了機關,也曾想方設法以小博大贏取她的注意,可兩個人就像磁鐵指向相同的兩極,可以在一個地方共存但不會相吸,這是簫颯解決不了的苦惱源,在他腦中像顆能瞬間癌變的毒瘤,像埋在深處的定時炸彈,無論是多麼有資曆和閱曆的拆彈專家,一碰引線能把人炸成爆炸頭。
與非的回答總是淒然中帶有憋了一肚子壞水綁架要錢的情感,仿佛要從他身上撈到足夠多的寶藏,然後撕毀莫須有的欠條將人無罪釋放,即使她這樣為所欲為,簫颯也不感到反感,俘獲一個人的心畢竟要走很長的路,或者說就是無窮無儘,儘可能多繞遠路和彎路,最後才能執子之手走到直路走到儘頭。
正是抱著這樣相信到末尾一定會普天同慶白頭偕老的信仰,簫颯決定自己窮追不舍的套路該適時放緩,海闊憑魚躍後的魚才能悟出有自己的一方天地,那是多麼美好的事跡,放慢腳步的話能更加廣闊地欣賞沿途的風景,掌著舵以相等的航向駛向將到達未知的港口。
不是說,來到地獄的新船員不用學習,這是一艘中型船隻,麻雀雖小五臟俱全,理應配套的供應一件不少,這兒有間船屋安排為課室,供少年們學習和消磨時間。
在船上廣泛開展的興趣小組中,不見清明五人的身影,他們都不愛參加社團活動,死也要死在一個無人知曉。
獨有一節課,他們抱有極大的興趣,那就是一定得上幾節的曆史理論課,曆史講課的老師講話的聲音磁性無比,聽起來特彆像扯鋸末,但凡是失眠的人經他一嘴治療便能很快痊愈。
在公眾麵前杳無音信的人還是得拋頭露麵一下刷刷存在感,不然彆人還以為自己死了呢!
儘管氣溫低至零點以下,梅蘇還是一個個叫醒了他們,雖然他們大都身心交瘁,離開棉被身體都要抖三抖,可他們依舊義不容辭地起床收拾好背包走進教室,來不及怎麼置辦行頭,隻好敷衍了事。
能讓冬眠中的動物醒來的唯一標準是老師的催眠發音方式,在被窩裡睡覺有點冷,但去到課堂上就不一定了,老師噪音的天性能驅除嚴寒,像大雪裡暖化眾人的暖陽,他們得出的結論是在課堂上睡覺未必比在床上睡覺不舒服。
這是他們登船以來第二次往曆史課上趕,因為有過第一次的體驗,大冬天又不敢出外麵怎樣訓練去,眼下最好的辦法就是去上“溫暖”的課而又不浪費時間。
五個人鳥窩一樣的發型吸引場上大多數的目光,少年們捂著嘴偷笑,彆的眾誌成城的一群人出征來課堂都是威風凜凜、要威嚴有威嚴、要氣勢有氣勢的,而他們是另類,像狂風中迎難而上的小鳥,由小到大的優良品質值得傳頌,勇氣可嘉,問題是小鳥飛翔的姿態不僅不優美而且還很下三濫,最重要的是端莊的儀態隨著萬千橫掃過來的風刀迎刃而解,彆說往高處的雲端飛翔,就連地上的蝸牛都比不過,鳥飛多高還得識時務。
上著課門被打開了,講台上,頭發一半白一半黑的老講師凶神惡煞地瞪著門前擠成一堆的五人,突出他是知識淵博的學者的眼睛往下掉了點,他動手推,閃現出一抹狡黠的狠光,讓他們在這近似冬天的氣溫裡冒出一頭冷汗,雙腿開叉像五棵大樹一樣立在了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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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的他們本想硬闖進來,還是沒來得及不遲到因而看到的講師的時候,簫昊伸出胳膊將四人齊齊攔住。
講師衣著簡樸的藍灰色素衣,有紙的包裹他臃腫的身軀,水桶腰比上回看到的他大了一個腰圍,與他拉扯的“溫言細語”的噪音比,他博學的眼神卻是瞬間變得一副能穿透人心的冰冷。
頭皮緊似一陣的梅蘇用掌心拍了一下腦門,發出小聲的呢喃,“哦,天哪,又遲到了,要知道他眼裡絕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的。”
其餘四人聽到後後背都不禁升騰起環繞立體的涼意,像有人往腳下放了乾冰,同時有件東西從五人的頭頂鑽出來彙合成像熾熱燃燒的雲朵一樣的回憶——上次遲到,講師讓他們跪著上了一節課,雖然他們跪著睡一樣睡得很香,可是睡眠質量好也無法讓膝蓋舒服。
課後幾乎是爬回宿舍的,三天三夜下不了床,清明宿舍就成了鬼哭狼嚎嗷嗚的鬼屋,附近幾個宿舍的人敲門強烈譴責他們……後來的後來,一係列麻煩讓他們肝腸寸斷,恨我腿腫不能跑到海邊跳下去。
那麼這次講師會做出什麼叫人聞風喪膽的責罰,五人光想想心臟便被一係列恐懼的絲線纏裹至驟停。
雙方幾乎僵持了五秒,眼神反射的電波在空氣中相撞,壯烈出死亡的氣息。教師對這幾個孩子耳熟能詳,雖然他們隻來上過自己的一節課,這是第二節,也正是如此,才讓他對他們分外熟悉,一個五個人的陣營衣衫不整地衝進來,因為來了兩次每次都遲到,因此遲到率是百分百,這樣想令他惱火,非得針鋒相對以解心頭之恨。
簫颯欲在進入教室前逃走,可一直以來對他漠不關心的司徒居然上心地拉住他的後衣領不準他當逃兵,低聲嘟囔什麼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他左扭扭右拉拉終究是逃不過司徒那雙有勁的手,聲門被打開發出嘶聲的用勁聲,宛如被壓在千斤巨石下。
簫颯隻得將逃跑的計劃作罷,靠著石頭坐下雙手撐著下巴等人來救他,氣衝鬥牛麵紅耳赤,覺得很羞怯和煩悶。
意料之外的是,講師隻是動動嘴角拉出個迷人的微笑便招手放他們進來,好像冷酷至不想管不相關人士的地步,但場下有不少人等著看好戲,他們更能看清他那不懷好意地冷笑,沒有一絲溫暖可言。
“你們進來吧,下去注意!”完全沒有決定饒恕人發話方式的溫和,講師使勁瞪了瞪眼仁小的眼睛,哼哼著,連譏帶諷地說著保準再也沒有下次,因為他們不要再來了。
他們一番推搡後,僵直身子就近頹喪地走到一排的五個空座位上,將斜挎包的袋子舉過頭頂取下掛在椅子背架上套好,拉出椅子坐下,身體扭轉掏出要用到的書本放在桌麵上。
五個嘴唇在冷峻的章節裡顫巍吞咽著卡在喉嚨的唾沫,有喉結的人喉結打滑在跌跤,緊張地看著講師心裡忍不住有點怒表麵也在冷冷地發作,雖然他臉上隻有假惺惺的祥和,但為了表現出儒雅風流人士的風采,他也不好立即就發作。
他們抖動了一下喉結,她們愣了愣出了一腦子汗水,一絲無法控製的恐懼貫穿了全身,令他在瞬間感到一陣毛骨悚然,對小肚雞腸的講師不會收手放過任何學生的心裡了如指掌,他是什麼人大家心裡明明白白,講師越是安然講課越是代表待會兒將發生大事,他們是大難臨頭,坐立不安呐。
課堂是的嚴肅的冷清是船上大多數地方都比不上的,尤其在宿舍內部,來這的學生抱著要成為曆史學家的理想,而大都是想了解地獄的曆史,了解這個對自己來說還相當陌生的地方,這樣哪怕死也能死得瞑目。
來上課的人大部分注意力從慷慨激昂的講師所講的內容上移至被韁繩捆綁在椅子上的五人,這是講師動動手指就能辦好的,全場響起窸窸窣窣的談話聲,像是遍地開花的肥沃泥土。
講師的淡定對照起五人扭扭捏捏的適從,讓人在心中升騰出一種想開懷大笑的衝動,少年們真是感謝有簫颯五人組墊底遲到,好讓他們這些遲到的前輩及時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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