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指一揮間,連續全速前進的兩個月消耗,馬上抵達孟婆的根據地。
孟婆鄭重其事地通知大家,收拾好個人近身行囊,列隊到甲板上集合,等待下船的指令。
幾個時辰前,也就是前一天的傍晚,他們就見到了夢寐以求、日思夜想、朝朝暮暮、盼星星盼月亮盼來的孟婆大本營。
昨天他們眼中的大本營還是個小小的黑點,是平坦的海平麵上凸出來的一個點,儘管這和看沒看見沒什麼不同,大家依然笑靨如花了好久。
大本營是令他們歡天喜地的福音,好像有一股甜滋滋、清涼涼的風掠過他的心頭,吹走他們怫然不悅的憂愁,像是喝了清醇的美酒,一陣醉人的快樂浸透了他們的心。
他們腳下像生了陣陣清風,走起路來腳步歡快、輕巧而曼妙,心裡也有隻美麗的小鳥大展歌喉,啼鳴聲清脆婉轉。
這是一個驚為天人的壯舉,大家自然高興得驚天動地,再動次打次多姿多彩的日子天天過,也會感覺俗不可耐,就像天天嚼薄荷葉也會覺得油膩是一個道理。
一成不變的生活終於有了起色,他們喜出望外、喜上眉梢,長達五個多月興致索然的航海日誌,如今得以簽上最後落款的日期了。
昨夜他們想到第二天就能擺脫這艘牢籠一般關住他們的船了,夜不能寐、喜不自禁,幾乎要掏心掏肺拿出來聚眾分享,於是爬起床來徹夜狂歡,快到天亮,一個個酒鬼才爬回床上睡懶覺。
一個時辰前,味忍醒了,揉著惺忪的睡眼走上甲板,和沒起夜觥籌交錯的淩沉與簫颯打招呼,見得此人魂不守舍的,眼周的黑眼圈是熬夜的證據。
離大半營還有長長一段距離,簫颯想讓迷迷糊糊的味忍以前見識見識大本營居奇的雄偉壯觀,打好預防針,以免他到時見到這麼氣派的根據地會興奮得鬼哭狼嚎。
二月清清爽爽的和風拂來,一點點抹去味忍的睡意和淚水,借助望遠鏡,味忍率先見到了大本營的實景,切實是沒法用語言來形容的浩大。
該怎麼說呢?味忍的語言功能紊亂,發生障礙,兵荒馬亂,就像一座完完整整的從海底撈上來的城池,浸泡在海水中被海浪衝洗得潔白無瑕。
大本營沐浴在光潮中,濕淋淋、潮漉漉,金光燦燦,積水向著太陽的方向發射出一束束觸目驚心的亮光,咚咚咚咚咚,把心一盞盞點亮。
有了孟婆入住定當蓬蓽生輝,大氣磅礴,氣勢如虹,玉砌雕闌,瓊樓玉宇,美輪美奐,金碧輝煌,峻峭巍峨,古色古香,雕梁畫棟,亭台樓閣,彆有洞天,鬼斧神工,巧奪天工,不可一世啊……可喜可賀味忍腦子進水了,終於大器晚成,巧舌如簧連珠炮似的,成了妙語連珠界的扛把子,再也不是挨板子的大舌頭了。
唯一的缺點是每個詞用在孟婆的大本營上都言過其實不恰當,味忍就彆想伸出這頭邀功請賞了,說得再多再好用詞不當又如何。
簫颯搶過望遠鏡,連續敲了他腦袋三下,把被大本營的外觀迷得神魂顛倒的味忍敲醒,隻要把眼裡的星星趕走就清醒了。
孟婆的大本營像是上百間寒舍胡亂拚湊的,拉拉雜雜拖泥帶水,一點大本營該有的鱗次櫛比的樣子也見不著,像一個加大版的墳軒,但不如墳軒整齊美觀,也沒有墳軒簡約粗略,細膩得好像一個江南古寨,得浸泡在陽春三月中保藏。
質量好的木板大約花在造船上了,剩下的用在房子上的木料質量參差不齊,也就造成了一些房子破爛不堪而一些房子略顯湊合的局勢。
孟婆收拾好行李來到甲板,聽到簫颯三人在討論她的大本營,她吩咐味忍去喊懶豬們起床準備登陸。
味忍像個年輕的小船員俏皮地朝船長打了個手勢,揚起沒心沒肺的笑臉,規規矩矩的轉身,爾後一溜煙跑進艙門裡。
換種不悅的神情,孟婆護子心切,說這些房子不是用來住人的,對房子的要求不必苛刻到細致入微的程度,因此他們看房子的目光何必吹毛求疵。
“不用來住人,建房子做什麼?”淩沉驚奇地問,墳軒不住人的時候就是空房子,難道大本營也當房子傀儡嗎?
“放一些粗製的工具和日常用品,也充當糧倉的作用,我們目前的計劃,是擴充陸地,將大本營打造為空前絕後的陸地,像外海的罪行小島那樣,可有永久居民愉此一生,在這與家人共享天倫之樂。”孟婆無所畏忌地談論著她目前隻打過腹稿,而沒有明確計劃的宏圖大誌、鴻鵠之誌。
“那麼人住在哪裡?”簫颯想不明白房子不用來住人,人不用生活起居嗎?孟婆指著在大本營附近拋錨的眾船,簫颯沿著孟婆蒼老的手指指的方向一綹望去,統統不言而喻心領神會。
“他們都是進行編排過的,各司其職豐衣足食,日常生活在船上,大家的前身都是船員或海盜,在船上生活慣了,沒有什麼不便之處,”孟婆越說越激動,老臉一紅一綠,色彩斑斕,“每天清晨從船上遊到大本營裡,帶好中午要吃的食物,中午隨便找個地方休息兩個小時,傍晚再遊回去,簡簡單單的生活,自力更生沒有什麼不好的。”
“這和賣身給你的奴隸有什麼不同?”本質上,他們全成了孟婆的奴隸,簫颯是這樣認為的。
簫颯激進的話讓他深陷虎口拔牙的險境中,他的話撓到了孟婆的逆鱗,氣得她咬牙跺腳,呼吸也不均勻,哼哧哼哧像個出了毛病的風箱。
盤在頭上渾欲不勝簪的,黑白分明為數不多的頭發根根豎起,全身每寸被湍急的血液衝刷潮紅的皮膚,一齊生動形象的警告他最好不要亂說話,否則後果自負。
簫颯咬著牙齦,手掌撫在心口,他實事求是問心無愧,自己說的話沒有什麼錯,他倒想聽聽,孟婆會用什麼大言不慚的屁話,來填補他捅得天塌下來一個大窟窿的實話。
孟婆楞嚴一笑,最不樂意彆人說為她賣命的人是奴隸,說得她好像一個財大氣粗的惡棍、地主婆、包工頭。
她打死不承認自己是一位能被利欲熏心、賄賂的人,她找來這麼多無家可歸的人,救濟了他們危在旦夕的生命,救了這麼多條人命,她怎麼可能是個大魔頭。
大家乾活是心甘情願的,為了報答她的救命之恩、知遇之恩,和拓跋恢一樣事必躬親,以一己之力極儘所能回報這位恩重如山的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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