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力相助到以為自己撒開手,眾人也將肝膽欲碎,這艘食物船再不從下麵上來,結尾是天怒人怨的。
他們的手腳和大腦充血變紅,能移動的空間小磨不開身,一百好幾十個人隻得向後仰展身子,以壓低自身的重心,用身體的重量和拉力來牽製食物船。
情況錯綜複雜,並且大家難以實現逆襲,大家像在和食物船拔河,風風火火轟轟烈烈,可食物船就像一塊幾百噸重的鐵錠,拽得人牙齒輕微發顫。
他們精神崩潰,手腳冰涼,四肢僵硬,好像無論在上麵用多大力,無論多麼串通一氣,到頭來船頭上了它自當青鬆巋然不動,將人的能量耗儘,一片片撕碎人的希望。
事在人為,隻要希望還沒被稀碎成粉末,就代表食物船還是有望上大艦船的。
簫颯目眥儘裂,儘可能的挖掘自己的極限,就像扛著一把鋤頭挖泥土的戰士,一點一點的鑿深,總能找到自己想要達到的理想深度。
“大家加油!”一個跌跤的聲音傳來,雖然聽上去很淒涼,像個還沒學會走路的小孩子的牙牙學語,但無疑給了大家巨大的鼓舞。
他們悶不吭聲,聚精會神,再次加大力度時,不得不張開的嘴巴嘶吼出的悶哼聲盤旋在大家的頭頂,好似一朵不斷吸水加大的雲彩,充滿著無儘的愁苦與不可抗拒的祈求,它們摒棄雨水的降臨,除非它以經過化學反應,變成了勉勵的液體。
食物船的每前進一咫一尺一寸,對人來說都是一個天涯的進步,象征著前所未有的進度,心臟在胸膛裡劇烈的跳動,仿佛是春天的草芽牽腸掛肚,向往著破土而出。
簫颯的身體再往下三十度便貼近地麵,雙腳一步一步往後退,卻又被食物船的重量拉回去,雙腳是那麼的身不由己,好似靈魂和肉體也脫節了。
他多想自己是個大顯身手的大力士,但是現在一籌莫展,食物船是驚風駭浪,他就是那個坐在被浪頭掀翻的帆船上的冒失鬼,妄想泅渡過這片危機四伏的大海,結果卻被最不起眼的海水給製服了。
萬目睚眥,瞋目切齒,開頭順利的食物船像在不停的吃海水和人們做對,越到關鍵時刻越是掉鏈子,它的一半已經上到了舷板。
有人鬱鬱寡歡,言為心聲提議大家鬆開手,先稍作休息而後再重整旗鼓,因為這樣漫無邊際下去隻會耗儘全身體力,辦事不力於事無補。
大家看到進度不小了,紛紛不同意這個說法,拔船要一鼓作氣把它拔上來,決不能半途而廢,這跟跪地求饒的懦夫表現有什麼區彆,哪有蘿卜拔了一半發現太小了,強行塞回土裡去等它長大的。
一個主線有了岔路口,經過分叉口的所有人不再走同一條路,大家的力量分崩離析,終於落了個千裡之堤潰於蟻穴的下場。
大家力氣一鬆懈,像被洪水衝垮的農舍,瞬間原地爆炸四分五裂,氣餒地倒頭坐在地麵,忿然作色、怒氣填胸,恨已然這麼努力了,食物船還不給他們滾上去。
眾人鬆開手的第一秒,食物船就像一輛有輪子的玩具車從坡道上滑下去了,砸得白花花的浪花迭起不休。
鐵鏈被食物船拉住擦著艦船的甲板前行,乒啷啷乓啷啷響徹雲霄,上了肥皂液有不小的好處,壞處也多多,船易上也就易下,因此必須一口咬定不鬆懈。
能者為師,如果不是能拔得頭籌的人說了這句人神共憤的話真該揍他一頓,他們雷嗔電怒吵開了嘴,尋找那個敗了一鍋好粥的老鼠屎。
等找到冒天下之大不韙的肇事者時,大家都驚呆了,全場靜下來,大家心跳響亮,猶如鞭炮齊鳴鑼鼓喧天,屏息凝神注意著淩沉的一舉一動。
他的一個風吹草動的眼神、一個死水微瀾的表情、一個若隱若現的微動作,都像秋天清爽的涼風吹進身體裡使人心蕩神怡似的。
烈日當空,海天一線,魂魄顛倒,幾百人中無可替代的淩沉,無疑是最具有發言權的人。
老虎不發威誰發威,大家從搖唇鼓舌到一聲不吭隻是一秒間的轉變而已,像一隻隻死心塌地追隨頭羊的群羊。
“如果像你們這樣不投入,永遠彆想把小船拉上來了。我說的有錯嗎,你們隻知道埋怨他人不用力,怎麼不檢討自己是不是光臉部肌肉用力氣,誰更猙獰就誰用的力氣大。”
淩沉一語中的,一些於心有愧的人垂下腦袋,像夜裡的向日葵,沾滿了濕冷的露珠。
“我讓你們停下來,是給時間你們喘口氣,而不是給時間你們吹胡子上眼討價還價,插科打諢誰還不會嗎?”領袖的氣質坐實。
“下麵,你們給我打起十二分精神來,給我含住嘴唇咬牙切齒,要是誰還給我做麵上工作,殺無赦!”“堅持就是勝利。”氣衝鬥牛的淩沉嗬斥的語調趨向緩和。
大家依據上次列隊的原則,用墳術的中堅力量站在一旁,肌肉發力拉鐵鏈的人一同舉起鐵鏈準備開拉,被淩沉臭訓了一頓,他們覺得壓力驅趕著血液在體內沸騰,為每塊肌肉注入鮮活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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渾身充盈著無可匹敵的能量,他們躍躍欲試大展身手,眼神堅定地望著食物船,像盯著一個強大到優勢儘顯的對手,全身好勝心強的細胞都活躍起來了。
團結一心,一聲雷鳴般的集體自勉後,他們力拔山河,拖動鐵鏈挪步後退,被墳術包裹金燦燦發光芒的食物船受到多方麵的拉力,再也無法做到巍然不動,矯正船體往艦船上趕去。
激將法屢試不爽,淩沉自鳴得意,他施加的電閃雷鳴不是沒有用處的,沒有把人劈死,卻改變了他們消沉萎靡的心誌,為他們蓄積足夠的能量以應付橫在眼前的洪水猛獸,在某方麵來說,這是一個烏托邦了。
船行至一半,很多人已經渾身沒勁乏力且顫抖,像秋季山林裡失去水分而乾枯的樹葉,在冷風的彈撥下鈴鈴響。
由於淩沉事先嚴謹的聲明,他們自認倒黴不敢大喊出來,將自丹田升上來的狂吼欲望憋在胸膛裡,哪怕胸部被炸開。
唯獨簫颯是個逆流而上的意外,隻有他敢和摯友淩沉的權威單打獨鬥決一雌雄,他轉過身把鐵鏈扛在肩膀上,像個背著千斤巨石爬山的登山者,齜牙咧嘴,平地一聲雷。
麵目可憎,臉像在紅水缸裡染過,和丹頂鶴和雞冠一樣朱紅,他扯開嗓子眼搖鈴鐺般發出一聲接一聲低沉的嘶啞。
乾涸饑渴,感覺聲帶會像震中的土地,吧啦一聲突然裂開一條縫,人也分裂成碎片掉進宛似怪物的血盆大口的裂縫中,被遲早合上的土地吃掉。
魚目混珠,相同點是全部人緊包嘴唇,像要等到天黑才能開放的美麗的曇花,而簫颯的嘴巴卻像萬紫千紅的煙火,即使盛開在這明朗的白晝,也依舊神采奕奕光芒萬丈。
簫颯粗獷的聲音變成了一個具體的人,在大家身邊曼妙的舞蹈,展示著妖嬈的舞姿、飽滿的情緒和窈窕的身材,並沉陷在一枝獨秀的藝術表達中。
火辣辣的舞蹈勾魂攝魄驚心動魄,他們快要憋不住了,快將真心百花齊放萬花齊鳴的悸動釋放出來了,期待變身成為一個稱職的舞伴和簫颯的聲音跳交際舞了。
功夫不負有心人,大家齊心協力彙集出的碧波萬頃,推波助瀾成功將食物船卷上艦船。
簫颯的聲音喊嘶啞了,他終於明白淩沉的警告意義何在,大家魂飛魄散,聲音自始至終還在挨,像他的嗓音就和大自然的天籟之音起衝突了。
各個人累得滿頭大汗心力交瘁,他們鬆開手的時刻,像一個個拔了氣閥的高壓鍋,將積累在心底的情緒一股腦發泄出來,船拉上來了,是他們的驚喜和勝利,每個高壓鍋有節奏的排氣,悅耳動聽。
時候不早了,到了航海的時間點,潛水員和壯漢們滑下艦船的舷梯,到工作崗位上孜孜不倦的乾活,今天可把他們累慘了。
住在艦船裡的孟婆發動了艦船。以昨晚簽訂的規則和守約遵守:簫颯等人跳上位於食物船上的小船,途中不準下食物船。孟婆也說過,拓跋恢和他那群窮凶極惡的手下不能下大艦船的甲板。
如果小船不放在食物船上,如果食物船不放在打艦船上,簫颯還不覺得小船是這麼小的船,像個迷你的玩具擺在艦船上的食物船上。
原來從小到大,路途並不遙遠,找個參照物,便自然而然的晉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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