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沒了,李玉蓮的心也死了。在母親的葬禮上,她沒有哭,她的眼淚早已經流乾了。
她一身潔白的衣服,素篙在手,披麻戴孝,長跪在母親的靈前。
滿目虔誠的給母親淨麵,6擦拭身體,焚香更衣。那身漂亮的嫁衣被她洗滌乾淨,帶著太陽的溫暖和芬芳,又重新穿到了媽媽的身上。
媽媽被她略施粉黛,有了幾分年輕時的模樣。鳳眼櫻唇,國色天香。莊重肅穆,麵帶慈祥,躺在地上就像是睡著了一樣。今天的媽媽很漂亮,像是一個待嫁的新娘。
她拿起媽媽的遺書,那張薄薄的紙片仿佛有千斤之重,讓她的雙手止不住的顫抖和痙攣。
李玉蓮看著上麵的字跡,沒有說話,已經是視線模糊眼淚汪汪:
閨女,媽要走了,媽媽要去一個很遠的地方。那裡沒有疾病,沒有痛苦!
請你不要難過。媽媽昨天看到了你爸爸,他讓我做好準備,要來接我了。
他還是像年輕的時候一樣英俊瀟灑,氣宇軒昂。隻是衣服沾滿了塵土,臉上胡子拉碴,略顯滄桑。
你爸爸是多麼愛乾淨的一個人,不會照顧自己。沒有我的日子,不知道他是怎麼過過來的。我不忍心看著他就這樣頹廢下去,我要去跟你爸爸團聚,照顧他的飲食起居。
閨女,我的寶貝女兒,媽媽知道你心地善良,遇到事情總是想著彆人,痛苦自己一個人扛。這幾年為了我,沒少吃苦和受委屈!媽媽心裡有愧!
媽媽走了,要去和你爸爸團聚了,媽媽很驕傲,養了個有情有義的女兒。
閨女,你受苦了,你要離開這裡,開啟你美麗的人生,這個肮臟的地方,本不屬於你!
如果有緣,下輩子我們再做母女,爸爸和媽媽在天堂裡,期盼著你重新披上嫁衣的那一天……
媽媽說的沒錯,不是為了母親,她也不會忍辱負重的來到這裡做牛做馬粗茶淡飯。
既然母親不在了,那自己也是時候該離開了。一切該結束了……
送走母親後,李玉蓮埋頭沉思,前途一片渺茫。不知道以後的路該怎麼走,自己還年輕,先出去打工再說吧!
早上吃飯的時候,看見肉片,她有些惡心乾嘔。李玉蓮最近精神不好,有些昏昏欲睡。
不會是……?她忽然大驚,李玉蓮掐指算著日子,也怪自己疏忽,上個月一向準時的‘好朋友’好像也沒有來過。
她曾一個人到鎮上的藥店,買了試紙,測了一下,那上麵不出意外的出現了觸目驚心的兩道杠。
又測了一次,還是如此。李玉蓮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欲哭無淚,老天給她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
難道這一切都是命運的定數,自己上輩子一定是做了什麼滔天的壞事。老天讓她來到這裡受苦。
她絕望了,在一個夜深人靜的深夜,她一個人悄悄的溜出了房間。來到村邊的小河邊。
天上升起了一輪明月,夜色中的小河靜悄悄的,河邊的樹木鬱鬱蔥蔥,影子被月光拉的好長好長。
波光粼粼的河麵升騰起一層薄霧,似夢似幻,猶如仙境。李玉蓮緩緩的邁開腿,步履蹣跚的向著河中走去。
是的,她不想活了,生活在沒有希望的環境中,美麗的身軀猶如行屍走肉。她要回家,隻要跳進河裡,眼睛一閉,就到家了。
恍惚中,她看到慈祥的父親在給她招手,溫柔的母親做好了一桌子美味佳肴在等她回來開飯。
她已經嗅到了誘人的香味,魚香肉絲,蒜薹炒肉,水煮魚片,紅燒排骨……
冰涼的河水漫過了她潔白的小腳,性感的小腿,修長的大腿,豐腴的臀部。她有一種頭重腳輕的感覺,隻要再往前一步,她就要飄起來了。
然後順流而下,河水會把她帶到父母的身旁,她最後一次看了看這個花花世界,閉上了美麗的眼睛。
忽然,她感覺肚子動了一下,她知道那是胎動,是她的孩子在給她打招呼。她猶豫了,那是她的孩子啊,還沒有見過這個美麗的世界。
孩子是無辜的,既然老天讓他投胎為人,那麼他就有權利來人間走一遭。
李玉蓮母性大發,慈祥的光輝籠罩在她潔白的臉上。她轉過身,一步一步的上了岸。
她忽然不想死了,為了孩子,她要好好的活下去。孩子可以沒有爸爸,但不能沒有娘。
她一路踉蹌的回到了家,擦乾了濕漉漉身體,就像是沒有出去過。
窗外微風徐徐,月亮彎彎,似乎對她露出了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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