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快嗎？洛雲蕖半信半疑但許久未見祖母，思念祖母的心讓她又加快了腳步。
宋玄止剛把書信折疊放到書案旁，洛雲蕖已經走了進來，一臉的急切：“祖母來信了？”
“花了不少銀子，累壞了三匹馬送來的。”宋玄止十分得意的揚了揚信封。
洛雲蕖：“你已經拆了？”
“為父難道連自己母親的親筆書信都不能看嗎？”宋玄止重新放下，端起旁邊放的涼茶喝了一口。
“祖母都說了什麼？”洛雲蕖不等他再說就徑直去書案上拿過來拆開的信件看起來。
“吾兒，你的信已閱，母頗感欣慰，入宮選秀，可同你夫人周全此事，然此事關乎兒女一生幸福，務必要本人願意才可，不可強求。另蕖兒近況如何？她外出學醫不易，還要好好待之。”
洛雲蕖閱罷便感不對，按照祖母的說法來看，宋玄止一定沒有和祖母說實話。
“這是何意？”洛雲蕖放下信問宋玄止，“你原信沒有提及由誰入宮吧？”
宋玄止略微遲疑了一下：“提了。”
“怎麼說的？”
“必然選最適合入宮的那個女兒入宮，難道不算嗎？”宋玄止放下茶盞摩挲著邊緣試探著道。
“果然，你在糊弄祖母，以為祖母年事已高就不能讀出來你信中所指。就這麼含糊其辭的寫了一通，跑死十匹馬也問不出來祖母的意見。”
顯然祖母也覺得對宋玄止來說，最適合的人不可能是自己的蕖兒，這才會如此回複，造成陰差陽錯。
宋玄止卻不以為然：“你讓我問我也問了，信你也看了，你祖母也讚同，總之，這事不行也得行。明天，就隨公公離去吧。”
洛雲蕖並沒有生氣，隻是問宋玄止：“二夫人為你盤下的店你要用來屯糧嗎？”
宋玄止心跳慢了半拍：“大人的事情你不要多管，你也快要入宮了，還是想想如何討得聖上歡心的好，這才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洛雲蕖轉身就走，到了門檻那又停了下來，說道：“屯糧也可以，把這家店轉我名下，我就聽你的安排。”
此話一出，就引得宋玄止跳腳起來：“給你！？你什麼意思？”
“不給嗎？那我就不知道皇上的歡心能不能討得了，不過倒是能為你討得一副好枷鎖。”洛雲蕖回頭看向陰影裡的宋玄止。
“逆子！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叫人將你投井裡去！你不想去大有人去，我又何必非你不可！”
洛雲蕖也不驚慌：“我既然張嘴問你要那家店自然料的到你要對我做什麼，難道你會認為我不留後手嗎？就算我死了，你做的那些事也會被翻出來，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你自己看著辦好了。”
宋玄止萬萬沒有想到眼前的洛雲蕖能夠心思縝密到這個地步，他想起來自己見不得光的那些事，有點害怕卻還是嘴硬道：“我做了什麼？我有什麼好心虛的？”
“沒有嗎？兩年前的夏天，你把一批嚴禁出口的藥材賣到了東昌國，你不會真的以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覺吧？要是聖上知道了……會不會認為你通敵叛國？”洛雲蕖輕聲且堅定的道。
“你……你是怎麼知道的？”宋玄止忙走到門外左右看看發現無人才鬆一口氣。
洛雲蕖看到他緊張慌亂的樣子，就知道自己師兄傳遞的信兒不假，更添幾分對宋玄止的失望。
“還要我說更多關於你的事嗎？”洛雲蕖問宋玄止。
宋玄止頓了頓，十分不甘的揮了揮衣袖：“罷了，隻要你不要聽信謠言，在外人那裡胡言亂語就好，你既然要入宮，就把鋪子和糧食都給你，且當你的嫁妝得了。”
“不，這是我的私產，不會算入我所帶之物中。”洛雲蕖達到了自己的目的，臉上的表情不再緊繃。
“你究竟要做什麼？”宋玄止忍不住內心的好奇，眼前明明是個丫頭，為何他卻怎麼也看不懂她。
洛雲蕖簡潔的回了一句：“這是我的事，你不用管。”
宋玄止青筋暴起，想罵一句：“我是你老子”，但話到嘴邊，一想到自己的把柄，又閉上了自己的嘴，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洛雲蕖走遠消失在走廊儘頭。
回到祖母的院子，碧涵迎了出來，兩個人回到屋子裡，洛雲蕖才問碧涵：“那邊動作如何？”
“正如姑娘所料，那邊也在準備著。”
“時間，地點可摸清了？”洛雲蕖又問一句。
碧涵點了點頭，湊近洛雲蕖耳朵小聲的說了出來，洛雲蕖手指輕扣著桌子，沒有說話，屋子陷入一片靜默裡。
良久，碧涵問：“姑娘，我們要怎麼做？”
洛雲蕖搖搖頭：“知道就夠了，東風既來，便無需行動。”
第二日天蒙蒙亮時，宋府的紅燈籠還喜慶的亮著，洛雲蕖在兩個丫鬟的跟隨下到正廳拜彆宋玄止和大夫人及二夫人。宋玄止端坐在那裡臉上帶點嚴肅又欣慰的表情，大夫人麵無表情，既不喜也不悲，話也沒有幾句，倒是二夫人難得的一臉帶笑，頻頻點頭，和之前不滿判若兩人。
二夫人在宋玄止叮囑洛雲蕖入宮要謹慎之時看了一眼門邊侍立的丫鬟，丫鬟便出去了一下，很快就手捧一盞茶走到了宋玄止身邊。
這原本是女兒出嫁前要喝一杯喜茶的慣例，宋玄止將這杯茶端給了洛雲蕖，道：“不管你曾經有多恨我這個爹，好歹也是我與你娘的結合有了你，你當感恩。今日你也算彆家新嫁，入了宮就回不來了，這茶你喝了，今後的路好好走，彆給家裡添亂，要為皇上分憂，為家裡擔事兒，也算我沒有白養你。”
洛雲蕖聽了沒說話，隻是接過了那杯茶一飲而儘，而後將丫鬟遞過來的維帽戴上，蒙住了自己傾城的容貌，轉身就走了。
“瞧瞧她，總是這般無禮！”宋玄止覺得自己剛剛說的情真意切，被洛雲蕖這麼無視，忍不住跳腳惱火。
“老爺，從此再也見不到她了，由她任性一次又如何？”大夫人在旁悠悠提醒道，“進了宮她可就是妃子了，您還是說話悠著點好，以後也許還要靠她光耀門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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