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壓著內心的慌亂,乾笑兩聲,推脫道:“大人,這……這城都快破了,外麵兵荒馬亂的,萬一我們半路上遭遇敵軍,這信送不到可如何是好?再者,我們對那些西域人又不熟,要是言語間有個差池,惹惱了他們,豈不是壞了大人的大事?”
孫啟文也趕忙附和:“是啊,大人,我們二人不過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官,實在擔不起這等重任。還望大人另尋高明,莫要為難我們。”
高蔚生見二人推脫,臉色一沉,眼中閃過一絲厲色:“二位這是何意?平日裡本官待你們不薄,如今不過是讓你們送封信,怎的就推三阻四?莫不是你們心中有鬼,怕了不成?”
王崇武聞言,心中叫苦不迭。
畢竟,他若是接了這送信的差事,就等同於徹底坐實了通敵叛國之罪。
日後就算能僥幸活命,也必將遺臭萬年。
想到這裡,王崇武咬了咬牙,撲通一聲跪下,哀求道:“大人,非是我們不願效力,實在是能力有限,怕誤了大人的事。還望大人看在我們往日的情分上,饒了我們這一回吧!”
孫啟文見狀,也跟著跪下,磕頭如搗蒜:“大人,求您了,我們隻想在這亂世中保住一條性命,實在不敢涉足這等危險之事。”
高蔚生冷哼一聲,目光冷冷地掃過二人:“哼,你們以為不答應,就能置身事外了?如今這安西城,生死存亡全係於一線,你們既身為朝廷命官,就該為全城百姓著想。這信,你們送也得送,不送也得送!”
王崇武和孫啟文聞言,被嚇得瑟瑟發抖。
他們都知道,高蔚生一旦動了怒,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可讓他們去通敵,他們也實在是一萬個不願意。
二人正想著如何拒絕時,外麵突然傳來一陣喧鬨聲。
緊接著,一名衙役匆匆跑進來,神色慌張地稟報:“大人,不好了,城牆上的戰鬥愈發激烈,敵軍攻勢猛烈,我軍死傷慘重,眼看就要守不住了!”
高蔚生聽聞此言,臉色瞬間變得陰沉無比。
猛地站起身來,眼中滿是焦急與惱怒。
“該死!”
他低罵一聲,隨後看向仍跪在地上的王崇武和孫啟文,厲聲道:“你們兩個,先給我起來!這事兒稍後再跟你們算賬!”
二人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站起身來,跟在高蔚生身後,朝著城牆方向匆匆趕去。
一路上,隻見城中百姓驚慌失措。
四處奔逃,呼喊聲、哭叫聲交織在一起,亂成一團。
城牆上,硝煙彌漫,火光衝天。
安西守軍們拚死抵抗,可敵軍如潮水般源源不斷地湧來,他們漸漸有些招架不住。
李北玄渾身浴血,雙眼通紅。
手中長劍揮舞得密不透風,大聲呼喊著指揮士兵們作戰。
“穩住!都給我穩住!援軍馬上就到,我們一定要守住!”
他的聲音已經沙啞,卻依舊響徹在城牆之上,試圖給士兵們注入最後一絲勇氣。
然而,現實是殘酷的。
隨著敵軍一波又一波的猛烈攻擊,安西守軍的防線不斷被突破。
傷亡數字急劇攀升。
熊戰身負重傷,仍在強撐著與敵軍廝殺。
可他的動作越來越遲緩,身上的傷口不斷湧出鮮血,染紅了腳下的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