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以後。
麵對著從京城來的傳旨官,裴祿存跪在地上,揉著兩個腰子,回想起了弟弟求他發兵的那個下午。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聞安西戰事吃緊,烽火連天,百姓深陷水火,朕心甚憂,特命玉門關都尉裴祿存,即刻點兵一萬精選良將,整肅軍備,火速馳援安西。”
“又令安西四鎮,各出兵兩千,協同作戰,各鎮守將當以大局為重,摒棄私念,同心協力,共禦外敵。”
“裴祿存及諸將,朕委以重任,望爾等不負朕望,竭忠儘智,力挽狂瀾。待凱旋歸來,朕必有重賞,加官進爵,光大門楣,若又懈怠違令者,定當嚴懲不貸,以正國法。欽此!”
朱懷弼掐著嗓音,笑嘻嘻的把聖旨拍到裴祿存的懷裡,“哎呀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我剛剛還以為你要脅迫郡主,這才給了你一腳,你不怪我吧?”
“不怪。”裴祿存近乎從牙縫裡擠出來兩個字。
而裴長庚從地上爬起來,看著裴祿存身上一左一右的兩個大腳印子,也是呲了呲牙。
方才執失雅鐵了心要自裁。
他們兄弟倆無法,隻能僭越上去阻攔。
可誰知……
朱懷弼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
剛進校場,便瞧見執失雅孝服素白,麵容悲戚,手持利刃橫在脖頸。
又見他們兄弟二人凶神惡煞,苦苦相逼……
朱懷弼當場暴起,登時就飛起一腳,直接把裴祿存給踹趴下了。
好一個朱懷弼!
此人不愧是老盧國公朱知節的兒子,猛地一大腳下去,好懸沒直接給裴祿存給踹死!
若不是裴長庚以命相攔,裴祿存怕是當場就要涼到這兒了。
“世子爺,風采不減當年啊。”
裴長庚拿了個雞蛋搓臉消腫,一邊搓一邊尬笑。
朱懷弼把兄弟倆都給揍了一頓,臉上不見任何羞赧之色,反而一挺胸,呲牙道:“那是自然,不過剛剛怎麼回事,郡主怎的……穿了那一身孝服?地上怎麼還有這麼多紙錢?李北玄沒了?郡主給他戴孝呢?”
“……”
裴長庚抬頭望天,一時間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整理了一下語言後才艱難解釋道:“呃……情況是這麼個情況,具體是什麼情況……算了哥,你來說吧。”
“啊,這……”
裴祿存撓了撓頭,說道:“郡主一旬前抵達玉門關,要我發兵安西,我深知玉門關責任重大,未得聖諭,不敢擅動,便一直推脫,可誰料想……”
誰料想執失雅是一點郡主架子都沒有,見他遲遲不肯露麵,直接身著孝衣在校場哭訴,把他給逼了出來,甚至還曾持刀挾持與他!
若不是有個小將及時打掉執失雅的匕首,怕不是真能被她給得逞!
“哇,牛啊!”
朱懷弼歎為觀止,隨後又指了指裴祿存的後腰:“這怎的兩個腳印?”
他不就踹了一個?
聞言,裴祿存望天不語。
而裴長庚繼續尬笑:“我踹的,我來玉門關時,所見所聞和世子所見彆無二致,這才……”
“哇,牛啊!”
朱懷弼繼續歎為觀止。
心說這裴祿存,真是倒黴到姥姥家了。
先是差點被執失雅給宰了,又讓他嫡親弟弟給踹了一大腳,後又挨了他一頓揍。
差點直接涼到這兒。
結果揍挨全了,罪一點沒少受不說,關鍵最後還是得遵旨出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