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篷東倒西歪,兵器散落滿地,屍體橫七豎八地躺著。
穆護祿狼狽地逃回大帳,看著渾身是血的自己,氣得一腳踢翻案幾。
而傳令兵則慌慌張張,接連來報。
西域聯軍傷亡近千人,以焉耆人傷亡最重,將近陣亡五百餘人。
而投石機則損毀三台,糧草輜重也被焚毀不少。
更要命的是,軍心徹底散了。
“召集各城邦將領!”
穆護祿咬牙切齒地吩咐。
而半個時辰後,龜茲、焉耆的將領們姍姍來遲。
個個掛彩,眼神中滿是警惕。
穆護祿掃視眾人,沉聲道:“今夜的事,必須有個說法!”
說你馬?
要不是你丫偏袒焉耆,他們怎麼會搞成這個樣子?
龜茲將領翻了個白眼。
但焉耆偏將卻搶先冷笑道:“波斯人自己壓不住場子,反倒要我們背黑鍋?昨夜要不是龜茲人先動手,何至於被安西軍鑽了空子!”
兩撥人瞬間劍拔弩張,手按刀柄怒目而視。
“都閉嘴!”
穆護祿厲聲大喝,隻感覺今晚嗓子都喊得要冒血:“現在踏馬的是追究責任的時候?安西軍趁虛而入,就是看準了我們內訌!”
他掃視一圈眾人染血的甲胄,語氣愈發森冷,“投石機損毀三台,糧草被燒兩成,更有八百多士兵死在自己人手裡,這仗還怎麼打?”
穆護祿說完,帳內陷入死寂。
唯有燭火在穿堂風中明滅不定。
良久,焉耆主帥打破沉默:“那督軍打算如何?繼續攻城?”
照理來說,快刀斬亂麻,儘快把安西拿下,才是解決一切的根源。
可如今軍心渙散,士兵連刀都握不穩,上去也是送死。
攻城,是暫時攻不了的。
可是、可是再耽擱下去,於闐怕不是要直接撤回老家!他們和龜茲之間,也得互相殺個人仰馬翻!
就如一戰。
一戰的導火索,雖然是斐迪南大公遇刺。
但當各國紛紛卷入戰爭漩渦,到了後期,誰先挑起爭端、誰對誰錯早已不再重要。
戰場上屍橫遍野,後方經濟崩潰,各國陷入泥潭無法自拔,卻依然不得不硬著頭皮,繼續廝殺。
誰還會去在乎當初,到底是誰弄死的裴迪南大公?
而此刻聯軍的內訌也是如此。
是非對錯已經不重要了。
龜茲和焉耆的仇怨,早在今夜的刀劍相向中徹底激化。
就算眼下暫時停手,仇恨的種子也已生根發芽。
裴祿存望著帳中互相敵視的兩位將領,心中陡然湧起一陣無力感。
片刻後緩聲道:“修整三日。這期間,各營自查細作,嚴禁私鬥。”
“龜茲和焉耆的營地中間,由波斯軍設立三道崗哨,誰越過界限,格殺勿論!”
“三日後,全軍集結,務必拿下安西。”
裴祿存說完,二人偃旗息鼓。
三天時間,他們還是等得起的。
於是互相瞪了彼此一眼,陸續離去。
而當會議結束時,東方已泛起魚肚白。
而穆護祿癱坐在大帳內,聽著帳外此起彼伏的哀嚎聲。
臉色難看至極,“李北玄……果然像阿爾達希爾說的那般難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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