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北玄曾經教過他一句話。
甩鍋一念起,頓覺天地寬。
而贏世民一聽常塗這話,頓時感覺大腦皮層都舒展了,新世界的大門都被打開了。
對哦。
李北玄這麼大張旗鼓,忙裡忙外的,不就是想要個宅子嗎?
讓他把事情辦好,再賞他一個宅子不就是了?
反正……
“嗐,反正升爵了,朕也該賜宅子的……”
贏世民摸了摸鼻子,有點心虛地說道。
按照朝廷的規矩,從武安侯升為定遠伯,李北玄本就該遷入伯爵府第,由朝廷另行撥地建宅,或者賜予一處現成的勳貴宅邸。
隻不過,李北玄的知識點都點歪了。
這人,詩詞歌賦信手拈來,天文地理脫口而出,什麼理工、化學、煉金、軍械……說得頭頭是道,連贏世民聽了都覺得自己像個文盲。
可偏偏,對朝廷禮製、官爵規矩、封賞製度這些,卻一竅不通。
該請封的時候不請封,該領賞的時候卻裝聾作啞。
不是心有顧慮,也不是擔心什麼。
他純粹就是不知道還能這麼操作!
“那混小子,真是不知道該說他傻還是天真。”
贏世民無奈地搖了搖頭,一揮手對常塗道:“走!去藍田!”
……
約莫半個時辰後,一輛看似普通的青篷馬車,悄然停在了藍田一處不起眼的莊子前。
夜色沉沉,風卷塵沙,馬蹄未響,車輪未鳴。
駕車人一身短打,麵罩緊裹,隻露出一雙眼睛,警惕地掃視四方。
馬車簾子一掀,一位身著布衣、頭戴鬥笠的中年男子緩步下車。
他相貌普通,腰背挺直,腳步極穩。
身形雖無一絲威儀,卻自有一種不容忽視的沉重感。
趙世民,也就是陛下本人,隻帶了一個常塗,悄然來到了藍田。
此時,天色漸黑。
藍田驛外,卻燈火通明。
錦衣衛駐地如臨大敵,門口兩排值夜兵甲肅立,腰佩鋼刀,目不斜視。
而裡頭某間帳房,卻傳出低聲交談與清脆撥算盤珠的聲音。
李北玄正坐在案後,兩手左右開弓。
左手拿著小算盤,右手正在抄東西。
而他的桌前,則堆滿了各種文書、清冊、香票、玉器、短金、漆盒、古卷……
“金佛十二尊,合計約四千四百八十兩……琺琅供瓶一對,折銀三百七十二兩……咦,這鑲玉念珠真不錯,得想法子扣下幾串來,送給我的四個婆娘……”
旁邊小旗鄧桓看得直冒冷汗:“大人……這、這是不是不太合規啊?”
李北玄頭也不抬,淡淡說道:“怎麼不合規?”
“這……按規矩,小旗以上不該碰贓物……”
“那跟我有毛關係?”
李北玄順手將一塊墨錠扔進身後的錦囊裡,順手又將幾串西域琥珀收入袖中,“我的實職是力士啊親!”
鄧桓:“……”
讓你卡到bug了是吧?
鄧桓滿臉無語的看著李北玄。
而李北玄也不虧待他,順手摸了兩枚金豆子給他:“來來來,本力士孝敬孝敬上官,拿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