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田書院的牌匾下,大雪紛飛,風吹得簷角的銅鈴叮鈴作響。
可院中卻是另一番景象。
書院的操場正中,豎著一個一丈高的方形柱子。
柱子上,從上到下掛了十幾個木匾,上麵內容不一而足。
有“農學院”、“物理學院”、“文學院”、“體育學院”、“校長辦公室”等字樣。
而令人驚奇的是,這些木匾並不是整齊擺放的。
而是被做成了箭頭形狀,分彆指向不同的方向。
“這是……路牌?”
常塗眯著眼睛辨認了一下,遲疑的問道。
而贏世民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讚許:“此物倒是頗有幾分巧思。”
隻要認得出上麵的字,不必問路也不必去辨認什麼東南西北,就能找到想去的地方。
“這小子,腦袋裡都裝了什麼?”
贏世民笑歎一聲,隨後找到化學院的牌子,順著指引走了過去。
而此時,藍田書院的化學院裡。
唯一的一間教室裡,正傳出李北玄那獨特的,帶著點吊兒郎當、又帶點莫名權威的講課聲。
“來!同學們,把你們的腦袋瓜子先放正,聽我說個故事。”
台下坐著的,全是十來歲的少年。
這些人不是蒙童,也不是四書五經的書呆子。
有的出身藍田本地富戶之家,有的來自技校旁聽班,有的是農學院轉過來的高材生。
全都在基礎教育上打過底子,認識字,做得來小學算術,知道太陽東升西落、牛糞能肥地、井水打多了會枯。
此刻,他們一臉專注,目不轉睛地望著講台上的李北玄。
而李北玄穿著一件灰藍色長袍,袖子挽得老高,正拿著一塊板子和一塊鹽巴在講台上晃悠。
“你們想過沒有,為什麼冬天下雪了,地麵結冰,咱們藍田卻能走得飛快?”
台下頓時響起幾道聲音:“因為撒鹽了!”
“對了!”
李北玄啪地一拍手,“撒鹽了!可你們想過沒,為什麼撒鹽就能化冰?”
台下沉默。
一個臉上有雀斑的男孩舉手:“因為……鹽很鹹?”
李北玄笑了,指著他道:“好,至少你說了個真話。但鹹不鹹這事,跟冰化不化沒有半毛錢關係。”
“真正的原理,是這個!”
他轉身,在黑板上寫下幾個字:“鹽。降低冰的融點。”
“我們給它一個詞,叫熔點降低現象。”
“什麼意思呢?就好比,冰要零度才能化,但你往上撒了鹽,它就變了,它說:哎呀媽呀,我得零下五度才結冰咯!”
“結果你這時候,溫度是零下三度,它就哭了,我太難了,我結不了冰了,我要化了!於是它就化了。”
全班哄堂大笑。
一個紮著麻花辮的小姑娘興奮道:“那我回家也往冰窖裡撒鹽,看會不會更涼!”
李北玄頓時就豎起一根手指頭:“不!這就是你們要分清楚的地方!撒鹽不是讓冰更涼,而是讓冰化得快。你要想涼,得靠冰吸熱,而不是撒鹽。”
他頓了頓,又一本正經地補充一句:“當然你回家可以試試,但要是被你娘罵了,那不關我事。”
學生們頓時笑得東倒西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