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北玄站在正廳中,捧著那封明黃聖旨,愣了一息,繼而低低笑了一聲。
“好啊,真熱鬨。”
朝局這盤棋,真是越下越有意思了。
不過他也沒多說什麼。
隻是笑著搖了搖頭,把聖旨收進袖中,動作利落。
“愛咋咋地吧,反正哥們兒就是去乾活的。”
兵馬糧草、賑務安排,晉陽一行,多半勞心費力。
至於朝局的事兒,他了解過也就罷了。
反正到時候局麵會發展成什麼樣子,還得賑災結束之後,才能正式揭曉。
現在先不管。
想那麼多也沒用。
李北玄正想著,常塗已經站起身來,披上鬥篷,似乎是該走了。
然而走到門口,常塗卻忽然回頭。
像是想起什麼似的,意味深長地走回來。
“伯爺。”
他看著李北玄,伸手在他肩頭拍了拍,力道不重,卻不輕鬆。
“好好乾。”
話音一落,不等李北玄回應,常塗便轉身,帶著內侍們一掀門簾,走進了那雪霧迷蒙的晨色中。
李北玄眯著眼看著他走遠,輕輕哼了一聲。
乾個屁!
給地主家的傻兒子擦屁股?
忙裡忙外給自己扶持一個對手?
贏世民把他當什麼了?
當冤大頭了?
勞資才不乾!
李北玄哼了一聲,打定主意要出工不出力。
結果就在這時,卻聽身後院門一響。
有人快步而來,聲未至,人先到。
“李北玄,彆跑!”
李北玄腳步一頓,聽這聲音,熟得很。
果不其然。
一轉身,就見戶部尚書馬賓王身披玄色大氅,滿臉風霜地站在門檻下,頭發上還掛著些未融的雪。
“這大清早的……”
李北玄有些納悶,“馬叔叔,你這是怎麼跑來了?”
馬賓王也是性急之人。
顧不得客套,幾步走進來,一邊抖著鬥篷上的雪,一邊上下打量著李北玄。
目光裡摻雜著風霜、疲憊,還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
他盯著李北玄看了好一會兒,才開口:“你昨天是不是,寫了個條子,遞到戶部,說要撥賑災款?”
李北玄一愣,然後理所當然地點頭:“是啊。藍田這邊出工賑災,糧食、人馬、物資一共準備了一百三十車,朝廷難道想一分錢也不出,就想白票啊?”
馬賓王聞言,嘴角抽了一下,又好氣又好笑的拍了李北玄一掌。
“彆胡說,當然不是!”
聽見這話,李北玄眼睛一亮:“那打算撥多少?”
馬賓王沉默了半息,然後緩緩抬手,豎起一根指頭。
緊接著,又伸出第二根。
“兩萬?”
李北玄想了一下,皺眉道:“這有點少了吧,我那些東西……”
“不是。”
馬賓王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