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外鼓聲雷動。
黃旗獵獵,在風雪餘寒中飛揚不止。
李烈翻身下馬,抬頭見李北玄與贏高治迎出門來,立刻拱手一禮,聲如洪鐘:“末將李烈,奉調入晉陽,特來覲見晉王殿下、定遠伯!”
贏高治擺了擺手,往前兩步:“李將軍辛苦了,這回來得可不慢。”
“接到軍令當夜就起營了。”
李烈神色肅然。
剛想張嘴問問,現在晉陽到底是個什麼章程。
但左右四顧後,還是按捺下來,拱了拱手問道:“殿下,伯爺,末將此行帶了五千兵馬,隨後一萬五千人,明日卯時前後可至。”
“隻是……這些兵,調撥倉促,糧草尚未齊全。眼下天寒地凍,還請殿下早些安排駐地,以便落腳整備。”
他說這話時,臉色頗為凝重。
這五千人雖是精銳,但趕路時多為急行軍,戰馬和輜重車多有耗損。
若不儘快補給,後續難以維持軍容。
而贏高治聞言,頓時被問住了。
下意識的扭頭看向李北玄。
好在,李北玄早有準備。
不等贏高治問出那句“你怎麼看”,便直接開口,衝李烈道:“北門外兩裡地,有片去年秋操廢棄的馬場,旁邊還有舊軍屯營地,可容兩萬人紮營。”
“地勢不低,水源不遠,靠近官道,便於調運輜重和糧草。”
“我已讓馮威帶人提前清掃過一遍,營地雖荒,但地皮結實,有老營樁殘存,搭帳紮棚不難。”
“至於糧草,我和晉王殿下已調撥出城北兵站的二十車乾糧、三十車柴薪,供五千人用上一兩日。等後續兵員抵達,再從城中統籌分派。”
李北玄安排的十分妥帖。
而李烈聞言,微一點頭,神情終於鬆了些許:“多謝定遠伯。能在今日前夕安排得如此周詳,末將佩服。”
“嗐,客氣啥。”
李北玄笑眯眯的將李烈上下掃了一遍,眼裡帶著幾分說不出的古怪。
熱情,好奇,甚至還帶了幾分探究。
頓時,看的李烈一個瑟縮。
不過李烈自然不會怕一個毛頭小子。
就算李北玄的眼神再嚇人,終歸不過是個晚輩罷了。
於是李烈隻是微微後挪兩步,隨後立刻原地站住,挺直腰板,對著李北玄一伸手:“小子,看我乾什麼?還錢!”
聽見這話,李北玄頓時一愣:“還錢?我還個毛的錢?”
而李烈早有準備,立刻從袖子裡摸出一張欠條,樂嗬嗬的說:“早知道你也在晉陽,所以老夫早就準備好了,欠條你看看,你爹的字跡,你該不會不認得吧?”
李北玄:“……我還有點事,先滋……”
“走”這個字還沒說完,李北玄整個人就被李烈抓住了。
然後一張欠條就拍在了他的臉上。
“今借李烈銀十萬兩,用於內宅緊急所需,後由小兒李北玄清還。”
……
看到這行字,李北玄直接麻了:“十萬兩?”
“嗯。”
李烈點了點頭:“你爹借的,讓你還。”
“……”
李北玄沉默了三秒,嘴唇動了動,最後才擠出一句:“……我爹啥時候找你借了十萬兩?乾嘛,包城建啊?”
“不是。”
李烈搖了搖頭,一本正經地說道,“當年你娘懷你的時候懷相不好,你爹說那胎看著怕保不住,四處求藥,最後找到我,說借十萬兩銀子,說是買安胎藥。”
李北玄聽完隻覺得眼前一黑,差點當場暈過去:“十萬兩,安胎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