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種,光速滑跪。
一夜之間,崔氏認了慫。
主動伏誅謝罪、上表請責。
甚至乾脆一鍋端了搞事的支係,以求自保。
聽起來很爽,但這種可能性極低。
因為這就等於,直接認了自己是幕後黑手。
還沒開打就跪了。
這不光是損臉麵的問題,更意味著崔家的威望,將遭遇沉重打擊。
從此之後,清河崔氏不再是“百世士族”,而是“昔日名門”。
哪怕保住了族人,整個家族的地位也將急轉直下,跌入穀底。
崔家自己就是靠門麵撐起來的,他們不可能主動撕破那層皮。
而第三種,轉移矛盾。
這是最有可能的。
他們極可能會挑明,自己不是主謀,然後順勢甩鍋。
比如甩給其他世家、甩給地方豪強,來換取朝廷的退讓。
反正大義我站著,錯的都是彆人。
他們崔家繼續做秩序守護者。
而第四種,就是罵街。
這是最沒用的一種,但可能性並不小。
把話放出去、把旗打出去、把輿論搞出來。
文告、家書、門生遍地的朋友圈……
這才是士族最熟悉的戰場。
他們未必敢提兵,但一定敢提筆。
先罵為敬,先定調為主。
這是不需要成本的動作,來得快,也最有可能成為崔家最初的反應形式。
而且可以與轉移矛盾、滑跪同時進行。
邊罵邊談,邊談邊裝,嘴上不饒人,腳下接路條。
但,無論是哪一種方案。
無論他們選的是“滑”、“轉”、“罵”。
前提隻有一個。
他們都必須見人。
不管是談判、諉過、求情、扯皮,哪怕是罵街,也得有人當麵來乾這件事。
他們不能躲在清河老巢裡關門自嗨,必須有人站出來,代表崔家說話。
不站出來,就是默認。
默認就是承認。
承認就是認輸。
所以,隻要李烈的兵一到。
崔家人就必須出麵。
必須麵對這一場鋪天蓋地而來的晉王問罪軍勢。
隻有見麵,才好探底。
然而既然要出麵,那就得給崔家一個出麵的機會。
“圍而不攔”,就是為此準備的。
李北玄等的就是這個。
等他們現身,等他們派人出來,等他們露出姿態。
然後,再決定下一步怎麼走。
是徹查到底、連根拔起,還是敲山震虎、借此立威,又或者是逼他們低頭、借勢讓渡。
“圍著崔家就行,人員不必管,不能放人進去,但彆攔著人出來。”
李北玄笑嗬嗬的說道。
而李烈聽完,沒多問。
隻是點了點頭,淡淡地說了句:“聽你安排。”
隨後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便整裝出發。
和李、贏二人通過氣之後,李烈搞了一把大的。
直接動用了並州全部可動用的兵馬。
兩萬人裡,隻留下了一千人駐守晉陽,作為防衛中樞,保護晉王與李北玄的人身安全。
其餘的,一律帶走。
隨後一路南行,不掩蹤跡、不做遮掩。
兵鋒所指,直撲清河。
從晉陽到清河的實際距離,按州郡劃分,大致為六百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