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北玄一路打著哈欠,雖然有些犯春困,但心情卻是輕鬆愉快的。
畢竟此番接待吐蕃使團,不但能吃回點工本錢,說不定還能順手撈點項目費、接待費、夥食費、交通補貼、禮品包裝費、文化交流補助……
雖然裡外裡也就能撈個幾千兩銀子,但這是白拿的錢,李北玄對“白拿”兩個字,則是一向都非常感興趣。
所以李北玄一路都很開心。
然而剛轉過巷口,李北玄的馬還沒停穩,他眉頭就皺了起來。
因為此時,烈記行貨的鋪子門口居然冷冷清清。
往日常年排隊等開門的那些熟麵孔,此時一個也沒見著。
門板拉著,門匾被遮了一半。
連那塊“本店與藍田製器所無關”的聲明牌,都被扯下來扔在一旁。
而最不對勁的,是那門口站著的幾個穿著深青色緞製服、左臂繡著“京兆司”的人,正小心翼翼地在門楣和櫃台上貼封條。
再看那封條上,赫然是“案涉人命,暫停營業,違者重罰”三行墨字。
見狀,李北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連忙下車,過去問道:“怎麼回事?”
幾名正在貼封條的小吏,聽到這話後下意識扭頭看了一眼。
在看到李北玄之後,頓時臉就白了。
我嘞個豆。
這不是京城混蛋榜榜首,定遠伯李北玄嗎?
而這李北玄可還有一個身份,那就是執失烈的女婿啊!
想到這裡,小吏下意識的把封條往後藏了藏。
但很快就意識到,為時已晚。
於是那小吏隻好拱了拱手,硬著頭皮道:“下官……拜見定遠伯!”
“起來,這是怎麼回事?”
李北玄沉著臉,指了指封條上的內容,問道:“人命官司?出什麼事了?”
聽到這話,幾名小吏麵麵相覷,臉上都露出為難之色。
領頭的那個遲疑片刻,低聲回道:“回稟定遠伯……我們也不太清楚案情詳情。”
“是京兆司那邊今早送來的文書,說是有目擊者舉報,昨夜三更,有人在烈記行貨裡買了糕點,結果吃完就死了。”
“死相古怪,似是因為中毒。”
“而死者,是南市口的貢生,身份算不得貴重,但……也不是個能壓下去的。”
“所以……京兆尹下了令,讓我們先查封現場,等候刑曹和司醫斷驗之後,再做定奪。”
聽到這兒,李北玄臉色更沉了幾分。
盯著那張還沒貼牢的封條,半晌才冷冷地吐出一句:“吃了糕點就死了?……他是吃砒霜桂花糕了?”
那幾名小吏一聽這話,神情更加僵硬,互相看了看。
最後還是那個領頭的咬了咬牙,小心翼翼地補充道:“呃……回定遠伯,據文書記載,死者是南市口的貢生,姓梁,單名一個卓字。”
“今年二十有七,是個寒門出身的舉子。”
“此人家中貧寒,但有點小才氣,靠賣字畫為生,常在青溪坊那邊的小館子混。”
“這人……據說近來迷上了青溪胡同一家青樓的頭牌姑娘,想攢點錢哄人家歡喜。”
李北玄皺眉:“這和烈記桂花糕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