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北玄看著贏高治那副近乎得到救贖一般的眼神,先是怔了一下,隨後嘴角一抽,實在沒忍住,樂了。
不就是辦個差嗎?
有必要這麼激動嗎?
“你家情況……已經這麼緊迫嗎?”
李北玄有些戚戚然的問道:“你可彆嚇我,我看你這架勢,像是從地獄裡逃出來似的。”
“……不是像,是本來就是。”
贏高治一臉滄桑地歎了口氣:“李兄,你不知道,我現在連回府都不敢太響,鞋底都得裹層布才敢落地。”
“為啥?”
李北玄眨巴了一下眼睛,有些納悶。
贏高治回自己家,怎麼跟做賊似的?
而贏高治則歎息著解釋道:“本王要是稍微聲音大點,馬上,立刻,不出一炷香,絕壁就會有丫鬟來問,今晚是去王妃房,還是崔側妃房……”
“而我去哪一邊,當晚另一方必然要身體不舒服,頭疼腳疼心口疼……還得請我去看。”
“我要是哪邊也不去,那更完蛋,一個兩個都排著隊到書房來找我,擋都擋不住……”
贏高治一臉苦澀。
而李北玄聽完,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一邊有些心疼贏高治,另一方麵,也覺得贏高治多少有些立不住。
在這個時代,男主人在家本該是說一不二的。
結果贏高治身為皇子,卻連幾個女人都管不住。
也不知是該說他太懦弱,還是太溫和,太憐香惜玉。
不過內宅之事,外人也不好插手。
於是李北玄隻是搖搖頭,輕輕拍了拍贏高治的肩膀,笑著安慰道:“哎……你換個角度想,這其實是曆練你呢。”
“真要哪天你能把你後院的局麵給穩住了,那中書樞密、六部堂官、甚至宗親派係,你還怕誰?誰還能鬥得過你那四位夫人加她們背後的家族?”
“李兄,你說得倒輕巧。”
贏高治翻了個白眼,滿臉“你不懂我”的表情,接著訴苦道:“我跟你講,彆說朝堂鬥法了,王妃和崔氏的暗戰,已經開始滲透到王府的庫房、賬房、花房和馬棚了……本王是真沒見過這種大場麵。”
李北玄:“……”
不是?
賬房、庫房、花房還可以理解。
馬棚是什麼鬼?
“鬥到馬棚?怎麼著,是比誰家的馬跑得快,還是誰家下人刷馬刷得乾淨?”
李北玄一臉求知的望著贏高治。
而贏高治又是長歎一聲:“前兩天,崔家送來一匹西涼馬,說是送我的。”
“結果第二天,王家就得了消息,馬上就讓人送了一頭駱駝。”
“又過了幾天,潞川那邊也收到信兒了。”
“劉家也湊熱鬨,送了一頭梅花鹿來。”
“結果白家一琢磨,其他三家都動了,他們也不能讓自家閨女臉上掛不住,結果……”
“結果?”
“結果踏馬的,白家直接從蜀中魏國那邊,給爺拉了一車金絲雀來!”
贏高治啪啪的拍著大腿:“現在本王的王府,都快成動物園了你知道嗎李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