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日頭漸高,氣溫一點點往上爬,再加上人群裡空氣不流通,那悶熱與汗意就會像潮水一樣往身上撲。
汗水先從後背沁出來,濕透裡衣,再被外層厚布悶住,散不出去,像是一隻溫鍋裡慢慢被燜熟的螃蟹。
袖口、領口、腰帶這些束得緊的地方,尤其容易積住熱氣。
汗水黏住肌膚,一走動,衣料就像細沙子一樣摩擦,既難受又不得動聲色。
這種場合裡,反而是身份最低的夥計、門外吆喝的夥郎、端茶倒水的小廝最自在。
他們隻需一件粗布短褂,一條腰帶束好,腳下草鞋或布鞋,來回穿梭在人堆裡,風一吹就透氣。
相比之下,廳裡那些披著圓領大袍、頭戴襆頭的官員們,臉色一個比一個熱得泛紅,嘴角的笑容都帶著幾分忍耐。
李北玄站在門口,看著裡頭那一排排拱手寒暄的場麵,忽然覺得這種高朋滿座,其實也挺折磨人的。
可偏偏大家都得忍著,不能先解衣,也不能先走,得等主人家客套完一輪,才有退身的機會。
“靠,受洋罪啊這是……”
李北玄喃喃幾句,忍不住在鼻子前麵扇了扇,好似已經聞到了那股令人作嘔的發餿的汗味兒……
於是李北玄毫不猶豫,轉身就要走。
但執失烈眼尖,已經尋到了李北玄的身影。
於是毫不客氣,立刻上來招呼:“人和,快快進來,幫我招呼人!”
李北玄:“……”
是他把上輩子的職業特性帶來了嗎?
怎麼他身上,好像還有輔警屬性,乾什麼都晚人家一步呢?
像這種每次想要告辭,偏偏就在最後一步被抓住的事情,好像在他身上已經發生過好多回了呢……
李北玄乾笑幾聲,剛想推辭。
但執失烈說一不二,一把提留著李北玄的後脖頸子,把他抓到了店裡。
“……彳亍口巴。”
李北玄認命的歎了口氣,也不再推辭,索性履行女婿的義務,幫著迎來送往。
很快,人就越來越多了。
有人是衝著執失烈的麵子來,有人則是想借機套近乎,也有人純粹是來打探風聲的。
李北玄原本還有些抵觸,但這段時間,他也在鴻臚寺裡練出來了,很快便應對得遊刃有餘,笑容恰到好處,話不多,卻讓人覺得受了禮遇。
這樣一忙,就不知不覺過去了大半日。
期間,送禮的車一輛接一輛。
除此之外,前來采買的客人也絡繹不絕。
買玻璃瓶的,買罐頭的,買毛線的,買外國貨胡椒、毛皮的……層出不窮。
甚至還有玩地獄笑話的,點名道姓要吃桂花糕,結果被執失烈和李北玄翁婿兩個聯手打了出去……
就這麼一忙,不知不覺,就到了傍晚。
此時,客人終於見少。
執失烈終於有了喘口氣的工夫,正準備關門收鋪。
而李北玄也撣了撣袖口,覺得今天算是完成了陪場子的任務,打算告辭回府。
然而,他剛走到門口,還沒踏出門檻,就被一道突然伸來的手攔住了去路。
李北玄後退兩步,抬頭看了看來人。
而這一看,頓時有些吃驚。
因為攔住他的人,居然是魏王,贏高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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