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爽!真爽!妹夫,你不知道啊,本王這心裡這口惡氣堵了多少年!父皇今日在太極殿上罵得痛快,本王聽著,比喝了十壇烈酒還痛快!”
話頭一旦提起,贏高熙頓時打開了話匣子。
先是把今日大殿上,贏世民訓斥太子的細節,又添油加醋地複述了一遍,仿佛他自己也在其中出過力。
隨後,又自吹自擂了一通,好似太子當眾挨罵,全是他算計來的結果似的。
而李北玄聽他語氣昂揚的吹牛逼,心裡雖然暗暗翻了個白眼,但麵上卻不顯,隻是笑了笑,時不時附和幾句。
有李北玄這個捧哏,贏高熙說的更爽了。
足足宣泄了小半個時辰,才意猶未儘的收聲。
隨後,帶著幾分遺憾,悶聲道:“可惜啊……父皇最終還是沒把我大哥給廢了。”
看著贏高熙滿臉可惜的樣子,李北玄淡淡地笑了一下,不鹹不淡道:“殿下,廢太子豈是隨隨便便就能廢的?牽一發而動全身,若無十足準備,貿然行事,動搖的是宗廟根基。”
他頓了頓,又補了一句:“不過這事兒我們也不必著急。雖說他還戴著那頂帽子,可實際上,如今的東宮,和被廢也沒什麼兩樣了。失了人心,失了顏麵,空有虛名,已是死局。”
贏高熙聞言,心中微微一震,旋即點點頭,麵上浮起幾分快意。
可下一瞬,卻也帶著幾許感慨道:“妹夫說得對……可惜了啊,本王不通謀略,身邊也無人可用。否則趁著這個機會,本王非要想個好法子,把那廢物徹底拉下馬不可!”
李北玄:“……”
騷年,這想法很危險啊!
李北玄看他說的咬牙切齒,趕緊道:“舅兄,萬萬不可衝動!此時正是風口浪尖,東宮雖失勢,但到底還是太子。若舅兄貿然出手,不僅拉不下他,反倒要自家先惹火上身。到時候,不光陛下震怒,怕是滿朝文武,也要把殿下視作奪嫡的出頭鳥看待了。”
“……嗤。”
贏高熙聽得心口憋悶,狠狠哼了一聲。
咬牙道:“本王又不是傻子,豈會不知其中關竅?”
“隻是說到底,本王確實在謀略方麵,略有不足。身邊也沒什麼可用之人。孤掌難鳴,孤立無援。若本王身邊有人才,縱是三個臭皮匠,也能湊個諸葛亮!可如今……”
贏高熙搖頭歎息,語氣裡有一股說不出的怨氣。
而李北玄微微眯眼,看著贏高熙,緩緩笑道:“殿下如何說自己不通謀略?”
“謀略之道,不在於會寫多少兵書文章,而在於能識時勢,懂取舍。”
“你能想到現在不能輕舉妄動,能忍住這口氣,就已經比許多人強了。”
贏高熙原本眉頭緊皺,聽到這話,心裡登時舒坦了幾分。
先是得意地挺直腰板,隨後又覺得少了點什麼,忍不住又哼了一聲。
語氣裡帶著些許自滿,卻仍然掩不住那股遺憾。
人手啊。
還是人手不夠。
雖然病愈之後,魏王府外已經常有賓客往來,甚至也有不少人主動上門投效。
但免費送上門的,哪兒有什麼好貨?
絕大部分都是來濫竽充數的蠢貨,亦或者是想要借著他魏王的威風往上爬的小勳貴小官員。
所以贏高熙是一點都看不上他們。
可單打獨鬥,終究不能長久。
贏高熙心裡很清楚,皇子要想真正立得住腳,僅靠父皇的寵信是遠遠不夠的。
最重要的,是攢下自己的班底。
這不是他一人有此想法,而是自古至今,皆是如此。
幾千年的朝代更迭,早就把一個鐵律反複印證過無數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