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北玄頓了頓,直直與朱知節對視,眼神清澈而堅定。
“我隻是覺得,您是聰明人。”
“聰明人,不會去替瘋子收拾天下的爛攤子。”
“聰明人,也不會為了一個半廢的太子,把大武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底子全都斷送。”
“朱叔叔,您該還記得吧?贏高明自己說過的話。”
“殺五百人,豈不定?”
李北玄冷笑一聲:“這是一個正常人能說出來的話嗎?”
“這是一個值得追隨的君主嗎?”
朱知節臉色鐵青,雙拳緊握。
而李北玄卻壓根不給他反駁的機會,話鋒一轉,直逼而上:“若您真是如此尊重法統,那我倒要問一句。”
“當年秦朝的皇帝,難道不是正兒八經的法統?”
“可您朱知節,為何要背叛他?為何要去瓦崗寨揭竿而起?”
“既然您鐵了心要維護法統,何不當年就死守秦室?為何最後卻跟隨陛下,一路殺來,另立江山?”
李北玄聲音一字一句,擲地有聲。
“朱叔叔,當年您能叛秦,今日又憑什麼,要我敬畏贏高明那個瘋子?”
“難道四十年前,您跟隨陛下推翻暴秦,而今又要扶持贏高明,讓他把武朝敗壞成第二個暴秦,再讓第二個朱知節來推翻?!”
聽到這話,朱知節的呼吸,驟然急促起來。
“李人和!”
他怒聲喝道:“你把太子比作暴秦,你這是要誅九族的大罪!”
怒吼聲震得梁柱都嗡嗡作響。
但李北玄卻隻是平靜地看著他,輕聲反問:“那朱叔叔覺得,他不像嗎?”
“……”
朱知節胸口劇烈起伏,半晌,竟愣是說不出話來。
不像嗎?
他回憶起贏高明平日的所作所為。
荒唐,暴戾,殘忍,縱欲,輕人命如草芥。
“殺五百人,豈不定?”
這句話猶如毒刺,又一次紮進朱知節的耳朵。
那一夜,他聽聞此言時,心頭便已生出極度的不安。
如今被李北玄冷冷重提,頓時叫他心底的理智搖搖欲墜。
是啊,這若不是瘋子,是什麼?
是啊,這若不是禍亂天下的苗頭,又是什麼?
朱知節額角青筋暴起,目光陰沉得可怕,盯著李北玄,像是要把他撕碎。
良久,他低聲吐出一句:“可他是太子。”
李北玄卻忽然笑了。
那笑容裡,帶著幾分譏誚,幾分輕狂,更有幾分篤定。
“太子?太子又如何?”
“朱叔叔,當年暴秦二世,可不也是貨真價實的太子繼位?可您朱知節,照樣帶兵殺到了長安,推翻了他!”
“那今日,贏高明若真繼位,您又要如何?是替他賣命,還是替他收屍?”
話音落下,正廳死寂。
朱知節惡狠狠地瞪著李北玄,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而李北玄見他這副模樣,微微一笑。
抬手,又給朱知節敬了一杯酒:“為天下人。”
“滾!放你媽的騾子屁,什麼為天下人,你就是為了私仇!”
朱知節翻了個白眼。
但最終,還是端起酒盞,一飲而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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