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妹夫!你可知這幾日我多麼快活?”
贏高熙拉過李北玄,坐下。
隨後端起酒杯,一飲而儘。
酒液順著他微胖的下頜流進衣襟,他也不在意,隻是哈哈大笑,“妹夫,你不知道,那日我從含元殿出來,看見大哥杵在殿門口,那副模樣……嘖嘖,彆提有多好笑了!”
贏高熙一邊說,一邊學著贏高明那日拄著拐杖、身形佝僂的模樣,故意彎腰拖步,神色做得極其誇張。
“‘孤要見父皇!孤是太子!孤是儲君!’”
“哈哈哈哈!”
贏高熙學到一半,自己先笑到彎腰。
一邊拍著桌子,一邊擠眉弄眼的問李北玄:“妹夫,你知道我是怎麼做的嗎?”
“怎麼做的?”
李北玄很配合的問道。
而贏高熙得意的眼睛都眯起來了,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惡意,小人得誌般說道:“我偏偏就在他麵前蹦蹦跳跳走了,偏要讓他看,偏要讓他氣!你都不知道,那時候他臉都要綠了,恨不得一拐杖打死我!”
“哈哈哈,爽,真是爽得很啊!”
贏高明說著說著,自己又倒了一杯酒,一仰頭灌下去,隻覺得這幾日裡壓在心頭的陰鬱一掃而空。
等到喝完之後,贏高熙才摸了把嘴,繼續道:“還有更有趣的,你知道嗎?”
“什麼?”
贏高熙啪啪的拍著桌子,笑的上氣不接下氣:“這幾天,父皇天天見我,陪我說話,甚至還問我對政事的看法!”
“可是太子呢?他倒好,天天在門口傻站著,結果連個影子都沒見到。我敢打賭,他心裡都快氣死了吧?哈哈哈哈!你要是能看到那副模樣,一定會笑死!”
說到這裡,贏高熙笑的都咳嗽起來了。
但李北玄看到他那副得誌張狂的模樣,卻微微歎了口氣。
真是個二百五……
一點長進也沒有。
李北玄簡直不知道,他有什麼可得意的。
在贏高明麵前蹦蹦跳跳很爽?很驕傲?很痛快?
這種行為,在李北玄看來,簡直是蠢的離譜。
畢竟含元殿外,又豈止是太子一人?
那日他連蹦帶跳地走下禦道,除了贏高明心中要被氣炸之外,那些內侍、宮女、禁衛軍,還有常塗,全都看在眼裡。
或許他們嘴上不敢議論,但心裡會怎麼想?
一個皇子,在親兄長麵前肆意作態,甚至以嘲諷兄長為樂,傳出去,是什麼形象?
在侍衛眼中,他是個輕佻張狂之輩。
在宮女心裡,他是個小肚雞腸之人。
而在常塗這樣的近侍眼裡,怕是更要搖頭。
至於贏世民……那就更難說了。
哪怕贏世民縱容他出入含元殿,卻也並不意味著,能容得下他這種小醜般的表演。
贏高熙這麼做,除了自己痛快痛快之外,怕是也大大敗壞了自己在贏世民和外人麵前的形象。
不過,李北玄兵沒有把這些話說出來。
隻是微微一笑,拱手舉杯,語氣溫和:“恭喜舅兄。這幾日殿下春風得意,可謂大仇得報,快意非常。”
贏高熙聞言,頓時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
哈哈笑道:“妹夫說得是!大仇得報,真是大快人心啊!”
不過說到這裡,贏高熙沒有再繼續得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