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學院的學生,大多出身農家或與農業相關。
本就對土地和農事,有著深厚的感情。
此時,聽到格物和化學兩院,竟然敢如此貶低農學,頓時火冒三丈。
三言兩語間,便起了衝突。
一個物理院的學子陰陽怪氣道:“喲,這不是農學院的老農民嘛?今天又挖了什麼破爛兒回來,準備向郡公獻寶啊?”
聽到這話,農學院的學子當即反唇相譏。
“老農民怎麼你了?”
“我等雖與泥土打交道,卻知民以食為天!沒有我等研究如何多打糧食,爾等縱有通天之術,難道能餐風飲露不成?彆忘了,士農工商,農還在工之前呢!”
聽到這話,在場學生臉色大多難看起來。
畢竟“士農工商”這話乃是古訓。
雖然他們現在看似地位變高了,但“工匠”就是“工匠”,始終要排到士和農後麵的。
於是瞬間,物理學院和化學院的學生就破防了。
“呸!老黃曆也好意思拿出來說!如今是格物致知,是科技強國的時代!你們那套老掉牙的東西,早就該淘汰了!”
“就是!沒有我們改進農具、研製肥料,你們光靠老農的經驗,能有多大出息?”
雙方越說越激動,從爭論變成了推搡。
雖然被聞訊趕來的夫子和博士們及時製止,最終沒有釀成大規模的鬥毆,但彼此之間的嫌隙,卻是更深了。
而更讓李北玄感覺麻煩的是,這種門戶之見和學科優越感,似乎並不僅限於年輕學子之間。
隨著火藥味逐漸濃鬱,甚至不同學院的博士,夫子在討論問題時,也隱隱帶著一種“我們院更重要”、“他們的學問淺薄”的偏見。
而這種偏見,似乎越來越明顯。
……
一天傍晚,隊伍在一處依山傍水的開闊地紮下營盤。
李北北玄正站在營地邊緣的高處,俯瞰著此處的臨時聚落。
正有一搭沒一搭的想心思。
然而這時,贏高治卻溜溜達達地走了過來。
拍了拍李北玄的肩膀,等他轉過頭後,便用下巴朝營地裡某個方向努了努嘴,語氣帶著點譏誚:“嘖,看見沒?學文的,甭管是讀聖賢書的還是擺弄新學的,都一個臭毛病!屁大點事兒,就能引經據典、上綱上線,吵得跟烏眼雞似的。”
李北玄正心煩學院間的摩擦,聽到贏高治這沒頭沒腦的話,有些奇怪地轉過頭:“嗯?殿下何出此言?”
贏高治:“是這樣……”
約莫半個時辰之前,贏高治在營地裡閒逛。
天正好下了雪,贏高治打算去河邊賞賞景。
然而,他剛走到靠近河灘的空地時,便聽到了一陣頗為激烈的爭論聲。
而等贏高治湊近一看,便發現是物理院和化學院的一群學子,此時正圍在一起,似乎正在討論什麼。
近來,贏高治原本就對物理化學這類的學問頗感興趣。
此時,聽見這種專業辯論,便饒有興致地駐足旁聽。
然而,聽著聽著,贏高治卻發現不對勁的地方了。
因為一開始,也就是贏高治剛到的時候,這些學生們爭論的焦點,還集中在某種實驗裝置,究竟該選用玻璃材質,還是銅製材質的密封容器更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