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的木屋格外地熱鬨，卻沒有半分聲音傳到屋外。
何序緩緩道：“妖界極遠，隻知道和我們隔著海，具體在什麼地方不清楚。
這些妖修也是近幾天才趕到的，若是有那消息不靈通的，怕是趕不上這次萬妖塚開放了。”
“這些妖沒有一個善茬，看起來最柔弱的很可能是最強的，你們心裡要有數。”
“到了該爭該搶的時候咱們不能弱，但也不要故意坑害對方，妖族很記仇的。”
眾人頷首，表示知道了。
高朗道：“我聽說以前百丹門有位弟子在采藥時好像是用了一些手段。
但守著那靈藥的不是妖獸，而是一個受傷後暫時化不了形的妖修。”
“後來……”
他表情有點一言難儘，“對方蹲山門口守了那弟子整整二十年，一出來就揍，走到哪兒揍到哪兒。
最後還是宗門調停，又賠了一大堆東西才把這事揭過去。”
宴九知不以為然，淡淡道：“還是得看實力。”
宰了就沒有仇了。
何序：“……”
“宴師侄，你好歹收一收，這是‘妖族’的萬妖塚，咱們給他們點麵子？”
他強調‘妖族’這兩個字，現在他們屬於是蹭機緣，雙方是有約定的。
【儘量避免互相殘殺。】
當然，這約定裡的水分有多重，大家心知肚明。
但麵子上要過得去，多少迂回一下嘛……
有劍修抱臂道：“那怎麼可能收得住，我看還是宴師兄說得對，真要是搶起來了，該打就得打！我不可能退讓。”
“對，就是這樣。”
“沒錯！”
一群人對此十分讚同，連瓜子都嗑得更快了。
何序額頭青筋直跳，他們太賢宗是上有老祖宗，下有小祖宗。
所以他才不想接師尊的班，實在是難伺候！
“你們都給我把表麵功夫做一做！”
何序目光犀利，認真瞪出他的威勢來：“你們學學鍋蓋，好歹演一演，彆上去就砍。”
宴九知：“……”
黎昔捂著嘴笑個不停，其他人也是一陣狂笑。
連說“懂了懂了”。
早這麼說可不就都懂了嗎？
何序抽了抽嘴角，繼續說：“若是對方尋求合作，務必要多留個心眼，最好是定下互不傷害的誓約。”
“知道了知道了，”蘭旬擺擺手，示意他不要再囉嗦了，他們有分寸得很。
“那些妖修身上的血煞氣可不少，都不是什麼良善之輩。”
她一挑眉，淡淡道：“該怎樣就怎樣。”
何序自閉了：……得，他白說了！
……
夜風掠過林梢，掀起層層疊疊的墨色浪濤，枝葉摩挲間發出細碎的沙響。
這一切都影響不到隱蔽的結界空間裡的房間。
暖黃的靈光從屋頂的夜明珠中流淌而出，為室內鍍上一層朦朧的蜜色光暈。
鮫綃紗帳隨風輕拂，在地板上投下流水般的波紋。
夏夢雪慵懶地趴在雲錦堆疊的床榻上，眼角眉梢還氤氳著的醉人的紅暈。
眼中盈滿了水波。
黑緞一般的長發淩亂地鋪散在背上，被修長如玉的手指一一理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