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著傷神落魄的吳子予,輕聲安慰:“或許吧。”
沒有如果,時光無法倒流,這般安慰,或許能讓他心裡好受些。
“真的嗎?”吳子予帶著一絲不確定,聲音裡滿是期待又害怕失望的糾結。
謝梔茉心中泛起一絲不忍,她輕輕點了點頭,
儘管這“或許”隻是安慰之詞,可麵對此刻脆弱的吳子予,她實在狠不下心。
吳子予見狀,眼中閃過一絲微弱的光亮,那光亮轉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落寞。
他鬆開謝梔茉的手,又拿出一瓶靈酒,
“予公子,彆喝了,再喝傷身。”謝梔茉趕緊勸阻,
吳子予卻好似沒聽見一般,又仰頭狂灌,酒水順著他的嘴角淌下,打濕了衣襟,
“傷身?嗬,我的心都碎成渣了。”吳子予苦笑著,笑聲裡滿是自嘲,
原本以為憑借自己的家世、樣貌、才情,定能打動下界上來的她,可現實卻如此殘酷,她已是彆人的道侶。
“或許我第一次見你就喜歡了....”吳子予想起白環兒帶著昏迷的謝梔茉見自己的場景,笑了,隻是笑容裡帶著一絲淒苦,
“予公子,你看著我。”謝梔茉神色凝重,語氣鄭重,
吳子予察覺到她的異樣,心中不禁一緊,
她從未用這般嚴肅的口吻同自己說過話,他緩緩轉過身,目光直直定在眼前這張熟悉的絕色容顏上。
眼前的她雖近在咫尺,卻又遠在天涯!
“予公子,你喜歡我什麼?”謝梔茉啟唇,聲音輕柔卻帶著一絲不容回避的銳利,
話落,未等吳子予作答,她又自顧說道:“我曾經被雷劫擊得麵目全非,全身如焦炭,極其醜陋。”
吳子予不可置信地瞪了大雙眼,暗自思忖,她究竟經曆了什麼,才會遭遇如此可怕的雷劫?
“北環兒見證過那時的我。後來曆經渡劫期雷劫,我才重塑了這副身體。”
謝梔茉仿若看穿了他的心思,平靜地繼續說道,語氣裡沒有絲毫波瀾,
緊接著,她話鋒一轉,目光直直對上吳子予的眼睛,再度發問,
語調平穩卻直擊靈魂深處:“倘若我沒有重塑身體,依舊是那副焦炭模樣,你還會喜歡我嗎?”
吳子予瞬間愣住,刹那間,一個全身焦黑、不成人形的可怖形象在他腦海中清晰浮現,
他心中猛地一沉,殘酷的自我認知如潮水般將他淹沒,
他不得不承認,憑自己一貫對容貌的看重,若真有這樣一個“焦炭人”突兀出現在麵前,恐怕連一秒鐘的目光停留都吝嗇給予,更彆提滋生什麼喜歡的情愫了。
謝梔茉靜靜地看著他,繼續說道:“其實我想過,王月如果真的變心了,我會傷心,但我也接受,但!我還是會站起來,隻要人在,所有苦難都能捱過去。”
原來那個少年叫王月!
“隻要人在,所有苦難都能捱過去!”,這話如同重錘,狠狠敲在吳子予的心坎上,
他這才驚覺,眼前的謝梔茉,靈魂深處竟藏著這般堅韌的力量,怪不得平日裡她總是神色淡然,
“你先回去,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吳子予隻覺渾身的力氣都被抽乾似的,他虛弱說道,
謝梔茉見狀,知道該說的已然說儘,再多言語也是徒勞,
於是輕聲安慰:“好,你也彆太傷神,早點休息。”
說罷,她轉身,悄然離開了會客廳,
會客廳的門緩緩合上,將吳子予獨自困在這片化不開的失落與悵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