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湛藍如洗,晨風卷裹著絲絲涼意拂麵而來,
空氣中浮動著清甜的梔子花與茉莉花的芬芳,細碎的花香如薄霧般縈繞鼻尖。
婢女引領著謝梔茉行至昨日來過的草坪後便躬身退下,
四名身著靛藍道袍的女子立在草色如茵處,正低低交談著什麼,
謝梔茉認得她們,昨日她們尊稱成華仙君為“師傅”,想來是外婆的徒弟,
她記得其中一人喚作慈星,粗眉微挑間透著利落;
另一人叫海得,眼尾微垂自帶溫和,餘下兩位名字她不知道。
四人望見謝梔茉,紛紛朝她輕輕頷首示意,
她亦回以點頭,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袖子邊緣。
不多時,一身黑袍的王月在婢女引領下步入草坪,
謝梔茉見他眼下浮著淡淡青黑,墨發雖用玉冠鬆束起,仍有幾縷淩亂地垂在額側,料想他定是晨起便浸在修煉裡。
“王月!”她忙迎上前去,目光掠過他微蹙的眉峰,“昨夜可睡得安穩?”
王月嘴角扯出一抹笑意,喉間滾出的聲音略帶沙啞:“尚可。你呢?”
謝梔茉伸手想去理他淩亂的發絲,指尖即將觸到發梢時,卻見他不著痕跡地側過了頭,
她的手懸在半空,指尖微微蜷起,
他咬了咬唇,目光掠過遠處隱約可見的朱紅廊柱:“梔茉,仙君便要來了。”
她訕訕收回手,指尖在袖底輕輕攥緊:“我睡得....還不錯。”
王月看著她驟然低落的眉眼,心底泛起一絲酸楚,卻仍維持著麵上的平靜:“梔茉,仙君對我的態度轉變....是你的緣故吧?”
“不知道。”她低頭盯著草葉上的露珠,聲音輕得像一片羽毛,
“能與我說說沁姨的事麼?”他放柔了聲線,靴尖碾過一顆滾到腳邊的露珠,
“反噬傷了本源,修為退回元嬰期。”她輕聲解釋,“我用起源之水治好了娘親,如今她已能重新修煉。”
“那就好。”他輕輕籲出一口氣,“對了....你與仙君提及我時....”
“我說你是被族中趕出來的。”她咬著唇,指尖絞著帕子邊緣,“未曾提及你父親。”
“啊?”他怔怔地看著她,忽而明白梔茉這樣說的原因,也明白成華仙君態度轉變的緣由,
父親常年不在仙界,藍家有兩位仙君,也能避免那個女人以及其他人的追殺....
在仙君眼中,他不過是個被家族摒棄的落魄子弟,再加上有那麼些修煉天賦....
現在,他最需要的就是成長時間。
壓下眼底翻湧的情緒,他轉而道:“仙君如果知道真實情況,會不會....”
“月,”謝梔茉忽然打斷他,聲音裡帶著些許期許,“每日亥時初,我們能見麵麼?”
“我倒想時時刻刻與你膩在一處。”他望著她驟然亮起來的眼眸,唇角揚起清淺的弧度。
她的睫毛倏地顫了顫....
恰在此時,四名藍袍弟子忽然躬身行禮:“師傅!”
兩人轉頭望去,隻見成華仙君自花牆後款步而來,淡藍廣袖拂過沾著晨露的花枝,驚起幾隻淡紫色的蝴蝶。
“外婆!”“仙君!”兩人同時開口,恭敬地俯身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