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月不自在地輕咳一聲,任由那隻溫軟的小手緊緊攥著自己,
兩人並肩行至廊下,簷角雨珠連成銀線,劈裡啪啦砸在地板上,奏成一曲纏綿樂章。
謝梔茉仰起臉:“月,你來仙界渡劫時,天劫是否比凡界要弱些?”
她指尖無意識摩挲著他掌心的紋路,帶起一陣酥麻。
王月目光掠過她泛著水光的唇瓣,才堪堪穩住心神:“進天仙境的天劫,比北極兔在靈界經曆的要弱許多。但真仙境的雷劫....”
他頓了頓,神色凝重,“前一百道雷劫與你差不了多少,後幾十道比你的弱多了。”
話音未落,他突然警惕地望向院門口,
“這天劫究竟由誰掌控?”謝梔茉歪著頭,
王月望著陰雲翻湧的天際,眉間籠上一抹疑惑:“說法不一,有人說是天道執掌生殺,也有人堅信世界本源才是背後推手。”
“我初入天仙境時,銀色雷電輕飄飄的,很快就結束了。”謝梔茉忽然輕笑,眼尾泛起漣漪,
“這次雷劫比我預料的強得多,最後一道雷劫時,我差點就沒挺過來。”她無意識攥緊他的手,掌心沁出薄汗。
王月喉間溢出一聲歎息,想起她剛渡完劫時他的擔憂,
就怕渡劫期的天雷撕碎她的衣衫時,讓吳子予窺見分毫,
好在她剛剛說“劍未出鞘!”。
“我想,你雷劫的不同,一來是替他人分擔因果,二來....”他沉吟片刻,目光落在她泛著潮紅的臉上,“你打破常規的渡劫之法。”
話音未落,他又猛地望向院外,脊背瞬間繃直:“師傅來了!若撞見我們......”
餘光瞥見交握的雙手,耳尖騰地燒了起來。
謝梔茉卻反扣住他的手指,將身子往他身側倚去:“外婆若要來,早該到了。莫慌。”
王月轉念一想,確實如此,緊繃的神經便漸漸鬆弛下來,
兩人就這樣相互依偎著,謝梔茉輕聲向他講述渡劫時的每一步,聽得王月心中暗暗心驚,不自覺攥緊了她的手。
主屋內,成華仙君早巳接到婢女的稟報,得知王月踏入了謝梔茉的院落,
\"由他去吧,往後這般小事無需再報。\"成華仙君淡聲道。
這數月來,她雖事務繁雜,卻對王月與謝梔茉的行蹤了如指掌,
此前,二人從未踏入過彼此的院落,直到梔茉渡劫那日,她目睹了孫女渡劫時的驚心動魄,亦預見了她更為廣闊的前程。
自己一生孤苦也就罷了,女兒守寡多年,何苦還要苛求孫女在愛人麵前克製情愫?不如隨她去吧,
待兩人中有一人登臨仙君境,她自會為他們舉辦大典,
至於另一人是否達到金仙境,倒也無關緊要了,
說不定,梔茉才是更快躋身仙君境的那一個。
謝梔茉與王月從渡劫經曆聊到術法劍法,從神通奧秘談到修煉心得,待二人將修行話題儘數說儘,又開始憧憬起未來的仙途規劃。
簷角雨聲漸細,如萬千銀線穿簾入戶,天際墨色翻湧,不覺已至戌時,
謝梔茉話音漸止,側首欲看身側人反應,卻見王月已枕著她的肩頭沉沉睡去,
少年長長睫毛覆蓋著眼瞼,唇角還凝著未褪的笑意,似是仍沉浸在方才的暢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