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梔茉指尖無意識摩挲著劍柄,正思索如何從黑藍蛙人身上剝離仙器“月”的核心部件,
驟然間,一道銀芒撕裂夜色,
那黑藍蛙人突然暴起,喉間迸發尖銳嘶鳴,一枚流轉著幽藍光暈的圓盤破口而出,裹挾著刺骨寒意直取她麵門,
“月輝!”謝梔茉瞳孔驟縮,神識中炸響驚雷,
眉心處,一枚瑩白如霜的空心圓環應聲浮現,表麵暗紋流轉間泛起朦朧月華,
圓環如靈蛇破空,主動迎向激射而來的圓盤,兩道光芒在空中轟然相撞,激蕩起的漣漪震得海麵翻湧。
本已揮劍欲擋的王月見狀猛然收勢,劍鋒懸在半空折射出細碎冷光,
黑藍蛙人的笑容瞬間凝固,外凸的眼球幾乎要衝破眼眶,
那是它壓箱底的殺招,此刻與自身的關聯紐帶竟如蛛絲般寸寸崩斷!
更令它肝膽俱裂的是,兩枚武器在月光下劇烈震顫,銀藍光芒交融纏繞,竟化作一輪縮小版的滿月,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威壓,
下一刻,那輪“明月”轟然沒入那女性人類的眉心,
蛙人喉間發出不成調的慘叫,衝同伴嘰哩哇啦一陣急吼,轉身便紮進翻滾的浪濤,
海麵上隻餘它倉皇逃竄的殘影,混著一句謝梔茉和王月聽不懂的咒罵:“這是八百年來最晦氣的一天!”
剩餘蛙人見頭領率先遁入深海,如同被戳破的蟻穴般瞬間潰散,
藍色的身影在浪濤間四散奔逃,有的紮進礁石縫隙,有的順著暗流直撲深海,濺起的水花在月光下碎成銀箔。
謝梔茉眉心處還殘留著仙器融合時的溫潤震顫,她還處於震驚中,那柄殘缺百萬年的“月”終於在此刻圓滿,
“小心!”被黑藍蛙人突然逃走震驚的王月的驚喝聲劃破恍惚,
她手腕驟然發力,劍光如匹練橫空,隻聽“噗嗤”一聲悶響,最靠近礁石的蛙人脖頸噴湧出藍色的血霧,碩大腦袋骨碌碌滾入淺灘,
可不等兩人乘勝追擊,剩餘蛙人已快速借著夜色與浪湧作掩護,三三兩兩鑽入海溝,轉瞬間便消失在墨色的海平麵下。
浪聲拍打著礁岩,留下幾灘漸漸淡去的藍血,和幾具倉癟的蛙人屍體,
謝梔茉望著空蕩蕩的海麵,晚風掀起她鬥笠邊緣垂下的薄紗,
“先去看看你父親。”謝梔茉的聲音沉斂如夜,指尖無意識撫過眉心,
那裡仍在微微發燙,卻被她強行按捺進神識深處,
仙器月的秘密暫且擱置,此刻那受傷頗重的灰衣人才是重中之重。
王月的喉結劇烈滾動了一下,早料到她會察覺,他重重頷首,想起重傷的父親,胸腔裡卻像灌滿了鉛,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難言的酸澀,
一聲長歎從他齒間溢出,混著海風的鹹澀散入夜色。
他轉身時,
“走。”
這個字被他咬得極重,仿佛要將滿心的焦慮都嚼碎咽下。
謝梔茉指尖觸上雕花殿門的刹那,鎏金門環尚帶著夜露的微涼,
隨著\"吱呀\"一聲輕響,在夜明珠的明亮光線下,十餘道目光齊刷刷投來,緊接著是此起彼伏的輕籲聲,仿佛緊繃的弓弦終於鬆了半分,
\"怎麼樣?\"王植跨步上前,玄色道袍下擺掃過地麵,聲線裡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他身後的黑衣人們簇擁著,腰間佩劍的穗子還在輕輕晃動,
謝梔茉繞過人群,墨色裙擺擦過地板,眸光掠過眾人蒼白的麵容,最終落在那個躺在軟榻的仙尊身上:\"仙尊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