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走路連個動靜也沒有,來也不知道叫人說一聲?真是沒規矩!怪不得是剛從鄉下被接回來的,若是你出門在外也這樣,豈不丟了侯府的臉麵?”
李彥蘭皺著眉毛,聲音幾乎是吼出來的。
溫喬心中暗笑,臉上卻裝作一副被嚇到的模樣,唯唯諾諾,支支吾吾的說不出來什麼話,看的李彥蘭心裡更是煩躁了些。
這兩日溫叢慶也不知道什麼情況,對她總是格外的冷漠,府中的銀錢又是一個大問題,溫叢慶到現在還沒有表態到時候該具體怎麼操作,李彥蘭脾氣也就大了一些。
溫喬掐指算著,上一輩子的時候,也是李彥蘭典當了長樂公主的嫁妝,後來才勉強的維持住了永寧侯府的生計。隻是上輩子的時候,這件事兒皇帝一直都沒有發現,所以也從來沒有人來管過。
或許也是他們一開始的時候不敢太大膽,後來發現皇帝根本沒注意到他們,才越來越大膽了起來,到最後蕭明赫登機了,他們才光明正大的去典當長樂公主剩下的其他嫁妝。
蕭明赫能登基,永寧侯府可是大功臣,不過是一些身外之物罷了,哪比得上屁股底下的龍椅性價比高呢?所以蕭明赫自然也都沒說什麼,讓永寧侯府過了好些年的富貴日子。
如今算算時間,差不多也到了他們糾結的事後了,也就是該不該典當長樂那些貴重的嫁妝。
溫喬隻做不知,還是那副唯唯諾諾的模樣,走上前來看著李彥蘭,好像有些膽小的開口說:“回夫人的話,女兒本來進來的時候就已經敲過門了,隻是夫人好半天都沒應聲,女兒便誤認為夫人是在房中出了什麼意外,這才著急忙慌的進來,沒想到竟然打擾了夫人看賬冊,實在是女兒的不是,還請夫人莫要怪罪。”
溫喬話都說到這個地步了,就算李彥蘭再有什麼話想說也隻能憋住,沒法兒再繼續開口了,畢竟剛才的確是她自己想事情想的太入迷了,所以才沒有聽到溫喬進來的腳步聲。溫喬現在又說剛才的時候喊過她了,那溫喬究竟喊沒喊,誰也不知道,可她也沒法兒去說。
萬一溫喬真的喊了呢?這種事情也沒必要再去爭辯。
李彥蘭頓了頓,沒再接著這個話往下說,轉而看向溫喬。隻瞧著溫喬這一張臉怎麼看怎麼都不順眼。
她現在已經自動把溫叢慶的變化都歸咎到了溫喬的身上。
當年的時候,溫叢慶就是因為長樂公主而忽略了她,沒有娶她,讓她這麼多年在外邊兒做了一個丟人的外室,好不容易長樂死了,她的女兒偏偏又在這兒成了她的克星,這讓她心裡如何能不恨?難不成她這一輩子就非要栽到這母女二人手中嗎?
李彥蘭想著,可臉上卻收回了剛才那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轉而成了一副笑盈盈的臉麵。
她這個人慣會做麵子功夫,這點小事兒還不至於讓她破功,不然到時候傳出去了,肯定也是說她難聽的話更多一些。
溫喬如今不僅僅是皇上和太後麵前的紅人,她還占據了道德上的高義。
想想,誰家正兒八經的千金大小姐從鄉下生活了這麼多年,被接回來了之後還不配過兩天的好日子呢?若是當家主母還要再欺負這姑娘,那傳出去了豈不是要叫人笑掉了大牙,到時候侯府什麼樣李彥蘭是不管了,但是估摸著百姓們傳她的話是絕對不會好聽的。
李彥蘭雖然沒有什麼官運,可是她也一向愛惜自己的名聲,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情她可不願意多乾,更何況不過就是給溫喬一點好臉色看而已,又不能對她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而且還能叫旁人說她大度,也挑不出來什麼錯,左不過就是一點小事罷了,沒有必要非要跟溫喬過不去。
再者說溫喬都已經這個年紀了,距離出嫁也不剩多久了,總共在侯府裡待沒有兩年的時間,這兩年來她就是壓下來脾氣又能怎樣呢?到時候溫喬走了,侯府後院的事兒還不是她說了算的。
現在的李彥蘭顯然是已經把溫喬和自己放在同一個平麵了,她甚至下意識的覺得溫喬在侯府中就會影響到她當家主母的地位,隻是這一點她自己還沒有察覺罷了。
溫喬自然也不知道李彥蘭心裡怎麼想的,但她可以肯定的是,這個賬冊李彥蘭是絕對不敢讓她看見的,因為這上麵詳細的記錄了這些年來他們如何挪用長樂公主的嫁妝的事兒,到時候若是她把這事兒再捅到了皇上麵前,整個永寧侯府都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更彆提在永寧侯府做當家主母的李彥蘭了。
想到這兒,溫喬頓時就有了一個壞心思,便想著故意嚇一嚇李彥蘭。
“不瞞夫人所說,女兒今日來除了多日未回侯府,先來給夫人請安以外,的確是有旁的事情的。前些年因為女兒一直生活在鄉下,京城中也沒有人能想起來女兒的事兒,所以便一直被擱置著。如今女兒回來了,這些日子在宮中,舅舅關心女兒的同時還跟女兒說了關於我娘當年嫁妝的事兒。按舅舅話裡的意思是,等到我出嫁後,我娘當年的那些陪嫁都會以禦賜的名義給我,到時候舅舅還會再給我其餘的添妝。隻是這些年來女兒都不知道我娘當年的嫁妝是什麼情況,就連那些禮單也還在宮中存著,女兒這裡並沒有多餘的,要是想看的話還得去宮中找舅舅,實在是麻煩。不知夫人可否能帶女兒先去庫房看一看,讓女兒先知道我娘當年的嫁妝大概都有多少,具體是什麼樣子的?我也好回去跟舅舅說一聲,免得舅舅老是拿這個來打趣女兒。”
溫喬說話的語氣輕飄飄的是不假,可是她話裡話外的意思卻是讓李彥蘭的身體猛的繃緊了些。
怎麼回事,不是說皇上並沒有發現他們出去私自典當公主的嫁妝嗎?為何現在這個死丫頭突然提起來了?還是說她在宮中和皇帝說了什麼?
不管是哪一種情況,對李彥蘭來說都不是一件好事兒。
若是此事真的被皇帝知道了,到時候永寧侯府什麼下場她不知道,可是作為這件事情的主使人,她李彥蘭是一定跑不到什麼好果子吃的。
更何況禦賜之物從古至今都沒有拿出去典當的說法,旁人得了禦賜之物那可是要放在祠堂,放在列祖列宗麵前供著的,好讓祖宗們知道他們這些後輩們都出息了,若是私自拿出去典當,那就是藐視皇權,哪有人真的敢做這種事情?要是被政敵知道了參上一本,那他們也沒有好日子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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