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校長,節哀。”
十八城,火葬場。
圍了不少的大學老師。
胡四陽望著沉默走來的老人,隻是歎了口氣。
陳至清臉色冷漠,掀開床鋪上染血的白布,而後便看到頭身分離的屍體。
一口氣差點順不下去。
“什麼時候死的。”
陳至清放下白布,語氣微微顫抖。
“就在今早九點左右。”
胡四陽眼神黯淡。
雖然他有著監視黃野的特殊任務。
但說到底,還是對方的老師。
可這般資質的學生就死在自己麵前,便是自身的失責。
哪怕對方是八階的詭異,他也難逃其咎。
“嗬——”
陳至清重重吐出一口氣,胸膛劇烈起伏。
回憶起剛畢業時的黃野,風光無量,高中大學乃至小學都爭相邀請。
獎金拿到手軟,更是登上十八城的新聞,轟動一時。
可這才短短幾個月,就化作一具冰冷的屍體。
也意味著十八城的本地大學,失去了潛力最強的學生。
這令校方難以接受。
陳至清更是心痛無比。
為了黃野,他主動辭職了高中校長。
以大學教授身份,做好了傾囊相授契約技巧的準備。
雖然其中有過懷疑和猜忌,但終歸是希望黃野身世清白。
能在契約的權力場,暢通無阻的。
可他對黃野的希冀越大,此刻的打擊也就越大。
讓陳老校長此刻,隻剩昏暗與茫然。
似乎找不到了教書的意義。
“有監控嗎?”
他的腰杆仿佛更加彎曲。
腳步虛浮踉蹌。
他扶著床欄,粗重的呼吸著。
“有的,我發給你。”
胡四陽回應道,當即掏出功能機進行傳送。
信號和轉碼效率極慢,陳至清沒有在現場等候,而是轉身離開了火葬場。
他不想看到黃野化作一捧灰塵的模樣。
叫上司機,坐在車內隨著道路的顛簸,身形搖搖晃晃。
雙目怔怔出神,依稀可見血絲。
“你在這裡等我。”
當車輛來到烈士陵園,陳至清對司機冷冷說道。
而後打開後備箱,獨臂拎起一箱酒。
當他來到一座嶄新的墳墓,隻是沉默的拉開啤酒環,放在黑白照片前。
這相片上的中年人,表情嚴肅,穿戴著整齊的治安服,看起來正氣俊朗。
“小凜。”
“爸爸來陪你了。”
陳老校長疲憊坐在墓碑的台階上。
單手艱難的打開一罐,喝起了苦酒。
不多時,腳邊已經空了好幾罐。
他強振數月的心緒,隨著黃野的死亡消息,徹底決堤了。
啞聲哽咽:“我真沒用啊。”
“陪伴幾十年的獸寵,在我愚蠢的堅持下,替我而死。”
“手臂也在那場戰役中沒了一條。”
“就連當初的聯絡員,也被我逼得跳樓自殺。”
“就連你……也在那一夜死去了。”
說到這裡,他終於控製不住情緒。
如同稚嫩的孩童一般,嚎啕大哭:“我以為我不會再失去什麼了。”
“沒想到今日,居然失去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