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界域壁壘的刹那,曦茗等人隻覺得眼前一花,仿佛撞進了一片粘稠的泥沼。周身的靈力突然變得滯澀,像是被無形的枷鎖捆住,連呼吸都帶著撕裂般的疼痛。
“怎麼回事?”女媧踉蹌著扶住身旁的斷柱,剛想運轉靈力穩住身形,卻發現丹田內的仙元竟在飛速潰散,如指間沙般抓不住。“我的修為……在消失!”
曦茗的情況更糟。本就重傷的身軀被一股排斥力狠狠撞在壁壘邊緣,喉頭一陣腥甜湧上,金色的血液順著嘴角滑落,滴在虛空之中。
她能清晰地感覺到,一股屬於下界的大道之力正像潮水般湧來,不是接納,而是驅逐——如同堤壩在抵擋洪水,每一寸肌膚都在發出不堪重負的嗡鳴。
“是下界大道在阻攔我們。”
曦茗心中十分疑惑,理論上來說下界大道是不會這麼刻意攔住他們的。
曦茗抬手在眉心一點,一道本源印記亮起,暫時護住了丹田,
“應該是上界大道崩碎後,下界的法則自成體係,它在排斥一切外來的‘殘缺’。”
這話像一盆冷水澆在眾人頭上。幸存的修士們紛紛祭出法寶抵抗,卻發現那些在上界能翻江倒海的法器,此刻竟像生鏽的鐵器般黯淡無光。
有個修士情急之下祭出防禦寶甲,寶甲剛接觸到下界的空氣,就“哢嚓”一聲碎裂開來,化作漫天光點消散。
“不!”那修士發出絕望的嘶吼,失去寶甲庇護的身軀瞬間被排斥力撕開一道血口,傷口處的血肉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大道……沒有大道,連肉身都無法維持!”
眾人這才驚覺石碑預言背後的殘酷。上界修士早已習慣了大道的滋養,如同魚依賴水。
可此刻下界的大道像一道無形的牆,不僅拒絕他們進入,更在剝奪他們賴以生存的根基。
曦茗托扶的葉問天原本微弱的呼吸突然急促起來,他裸露在外的手腕上,皮膚正以驚人的速度變得乾癟,仿佛瞬間蒼老了千年。
“先去源界,那裡消耗應該不會那麼大!”
曦茗冷靜分析,她環顧四周,界域通道的出口懸浮在一片死寂的星海中,遠處是無數碎裂的星球殘骸,像被頑童打碎的琉璃球。
那些殘骸表麵還殘留著灼燒的痕跡,顯然是在上界大道崩碎時被波及的邊緣地帶。
就在這時,女媧突然指向星海深處:“那裡!!”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星海儘頭有一片朦朧的光暈,像是黑夜裡的燭火。
那光暈不同於尋常星球的光芒,帶著一種奇異的韌性,即便在死寂的星海中也未曾動搖。
曦茗瞳孔驟縮,源界平時不顯威能,但現在她能感覺到那光暈中蘊含的法則波動——純粹、完整,帶著鴻蒙初開時的生之氣息。
“不錯,是源界!”曦茗又驚又喜,“上界崩碎時,隻有源界星球能保存完好,因為它們的法則根係直接紮在混沌本源上!”
她話音未落,就聽到身後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
眾人回頭,隻見剛才那個失去寶甲的修士身體突然像泄了氣的皮球般乾癟下去,短短幾個呼吸間就化作了一捧飛灰,連元神都沒能留下。
“快走!”曦茗不敢再耽擱,她抱起葉問天,率先朝著那片光暈飛去。紫瑤和其他幸存的修士也顧不上震驚,紛紛拚儘最後一絲力氣跟了上去。
越靠近那片光暈,周圍的排斥力就越強。
有兩個修士沒能撐住,在距離光暈百裡之外時,身體突然崩解,化作星空中的一縷青煙。
剩下的人看著同伴消失的地方,眼中充滿了恐懼,卻隻能咬緊牙關,將體內最後一點本源靈力逼出,化作一層薄薄的護罩。
當眾人踏入光暈範圍的刹那,一股溫潤的力量突然包裹住她。
滯澀的靈力瞬間流暢起來,丹田內潰散的仙元也停止了流失。
她回頭望去,隻見這片光暈籠罩著一顆巨大的星球,星球表麵覆蓋著鬱鬱蔥蔥的植被,甚至能看到流動的河流和氤氳的靈氣——與外界死寂的星海相比,這裡簡直是世外桃源。
“源界不滅原來不止是傳言!”西方"神明"帝釋天癱坐在地上,大口喘著氣,她看著自己手腕上不再枯萎的傷口,眼中充滿了劫後餘生的慶幸。
其他幸存的修士也紛紛落在星球表麵,貪婪地呼吸著帶著草木清香的空氣。
這顆星球的靈氣雖然不如全盛時期的上界濃鬱,卻異常精純,帶著一種安撫人心的力量。他們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崩潰速度正在持續下降。
就在這時,遠處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震動。
眾人抬頭,隻見星海深處有一顆巨大的星球突然亮起刺目的光芒,如同垂死的恒星。那光芒持續了片刻,然後猛地收縮,最終“嘭”的一聲炸裂開來,化作無數碎片。
“又一顆……”紫瑤聲音發顫,她看著星球炸裂的地方,眼中充滿了悲涼,“上界崩碎後,那些依附於大道的星球,都在以這樣的方式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