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想法一出現,鬼穀子自己都愣了一下。
獵槍?那是什麼玩意兒?
算了,腦子有點亂,不想這些沒用的。
鬼穀子此刻真切地感覺到了危險,那種稍有不慎就會形神俱滅的冰冷感,讓他幾百年來幾乎未曾啟動的求生本能瞬間拉滿。
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皮膚下仿佛有無數小蟲在爬。
麵對嬴啟那帶著明顯威脅的話語,鬼穀子喉嚨發乾,站在原地,進退兩難,連腳下的步子都不知道該怎麼邁了。
他需要時間,哪怕隻是一點點時間,來準備那個代價極大但或許能保命的秘法。
若是對方現在就下令動手,他也能走,可那損失...他不敢想。
直到,嬴啟帶著幾分玩味的輕笑聲再次響起。
“鬼穀子,還愣著乾什麼?進來喝杯茶,外麵風大。”
這句話如同天籟,讓鬼穀子緊繃的心弦稍微鬆動了一絲。
有機會!隻要能拖延片刻就好!
他臉上立刻堆起一個極其和善、甚至帶著點諂媚的笑容,隻是那笑容僵硬得像是用刀刻上去的,眼角的皺紋擠在一起,透著說不出的怪異。
“嗬嗬...陛下盛情相邀,老朽...怎敢不從。”他一邊乾笑著,一邊抬腳,一步邁進了大殿門檻。
殿內燈火通明,卻安靜得可怕。
鬼穀子能感覺到數道目光如同實質般落在他身上,有嬴政那毫不掩飾的嘲弄和快意,有徐福那混雜著恐懼與刻骨仇恨的眼神。
還有主位上那個年輕人...嬴啟,那目光平靜無波,卻仿佛能看透他心底最深的秘密,讓他沒來由地心頭發怵。
他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一步一步,朝著大殿中央走去,每一步都感覺像是踩在刀尖上。
就在這時,一直站在嬴政身側,身體微微顫抖的徐福,猛地向前一步,似乎鼓足了畢生的勇氣。
他指著鬼穀子,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尖銳,卻帶著一種豁出去的決絕。
“大膽鬼穀子!”徐福厲聲嗬斥,試圖用音量掩蓋自己的緊張,“見了陛下,為何不跪!”
這話一出,殿內空氣似乎都凝固了。
大秦並無臣子見君必須下跪的硬性規定,除非是罪囚朝拜。
徐福顯然是故意拿捏鬼穀子久不出世、不通時務這一點,純粹就是為了羞辱他。
怎麼能讓這老賊難堪,他就怎麼來!
嬴政聞言,眉毛一挑,嘴角那抹譏諷的笑意更深了。
他當然不會阻止。
想當年,他將這老家夥奉若神明,恭敬得無以複加,如今讓他跪一跪,又算得了什麼?
他甚至饒有興致地抱起雙臂,等著看好戲。
鬼穀子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錯愕,隨即是滔天的怒火。
跪?
讓他鬼穀子下跪?
向誰跪?
向那個曾經被他玩弄於股掌之間的嬴政?
向那個已經背叛師門,在他眼裡豬狗都不如的徐福?
還是向那個讓他完全看不透、渾身散發著危險氣息的年輕皇帝?
這簡直是奇恥大辱!幾百年來,何曾受過這等羞辱!
他藏在袖中的雙手猛地攥緊,指甲幾乎要嵌進肉裡。
一股陰冷的殺氣不受控製地彌漫開來,讓旁邊的嬴政和徐福都下意識地退了半步。
但那殺氣剛一散出,殿外那些冰冷的銃口似乎又往前遞了遞,項羽更是將手中的火銃抬高了幾分,眼神不善。
鬼穀子心頭一凜,那股殺氣瞬間收斂得無影無蹤,仿佛從未出現過。